两个正要撤退的重甲护兵看见一个骑兵落马,同时飞身扑上,一个重甲护兵怒睁着两眼,大张着一双手臂,用自己的胸膛护住了那个落马的骑兵。另一个重甲护兵伸出两只手把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直冒的骑兵拖入了阵后。两个重甲护兵拼死救回来的骑兵就是褚宴,褚宴率重甲骑兵冲击明军战阵已经三进三出了,这次差点把命搭上。不过等他醒转过来后,又立刻蹦了起来:“来人,再给我准备一匹坐骑,老子就是不服。”说完后就抢过一个装水的皮囊,仰天大灌了几口,扔下皮囊,抓起自己的七尺马槊和铁盾牌,跳上战马向明军冲去。</p>
二营二纵队的长枪兵都把手中的长枪笔直地杵在地上,剩下的长枪兵并排站在官道下,保护着身后的人群。树林中不远处就有一部弩机在上弦,这部弩机已经射击他们很久了,但队中的把总一直没有下令换火铳干掉这部弩机,稀稀拉拉地几杆火铳拿躲在几十米外树后上弦的女真军士兵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面的弩箭又射过来,这次那两个女真士兵成功地射中了一个铁甲战兵,那个铁甲战兵倒下后立刻被身后的辅兵拖走了。老兵们愤怒地看着那两个女真士兵,看着他们又躺在地上开始给弩机上弦,但是上面的命令的不容违背的,任何纵队都不得追击敌军进入树林。老兵们心中不服,可是……唉!真窝囊。</p>
站在中央的几千辅兵背着伤员和尸体缓缓前移,叶三下死命令不允许抛下一个伤兵和一具尸体,无论是不是他的嫡系手下都不允许。叶三抬头看着偏西的太阳,女真军想把战斗拖入夜战的决心已经很明显了。一旦入夜,战斗就无可避免地要扩散到整个丛林中去,月亮也有可能被云层遮住,在黑暗中无论举火还是发出口令,都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一旦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叶三知道就指挥不灵了,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锡宝齐篇古,你真的对自己的运气就那么有自信?你难道不知道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机会也很大吗?不服气有种的就出来作战,拼个你死我活,难道还真怕你和我比拼人命吗?</p>
“传令,加速前进。”号声又一次响起,纵队把总也发出了连续的口令,老兵们舔了舔嘴唇,又轮到二纵队进攻了。他们转身向右迈出几步,三纵队的火铳手也做了最后一次掩护射击,压制住了迎面射来箭羽的女真军弓箭手。在射程上,弓箭对火铳,不服都不行。对面拿着各式各样兵器的女真军又摆好了姿势准备厮杀,几个士兵正举着标枪向这边瞄准。</p>
正在此时,褚宴骑着战马又奋勇地冲杀过来,他单手就把七尺马槊挥舞的风雨不透虎虎生威。仗着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力量和他面前的四个明军长枪手打了个平手,准确地说不是平手,因为褚宴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但见他吼叫连声,一次次左推右挡荡开突刺过来的长枪,保护着身下的战马。</p>
叶三早就盯上了褚宴,他没想到女真的这员猛将竟然在长枪阵中折腾了这么久还没被刺死,他那大呼小叫的气势正是女真军战兵的旗帜,女真士兵一次次地鼓起余勇,再次集结成战阵抵抗明军。现在明军谁都知道不能留在官道上,必须奋勇杀敌杀回复州去。置死地而后生现在对叶三来说还有好处,他对自己军中的辅兵和金州军的战斗意志都非常满意,女真战兵一次次撤退后,然后纷纷聚集成战阵抵抗明军的猛攻。</p>
“大人,末将愿意为大人斩将夺旗。”马文升一直在叶三的耳边软磨硬泡,甚至发誓要取回褚宴的首级,要不是叶三在,马文升估计早就上阵找褚宴的霉头了。</p>
“杀鸡何用宰牛刀。”在叶三心里,马文升的作用比褚宴大多了,再说现在叶三也不喜欢依靠个人勇武的战争模式,他遗憾地叹了口气道:“我本想把这份功劳留给二营二纵队的,没想到褚宴这孙子竟然能三进三出而不死,真他妈走狗屎运,看来长枪兵是奈何不了他了。火铳五人齐射,削了他!”</p>
“砰砰砰……”五个站在大队后面的火铳兵并肩就是一个齐射,他们早就奉命要集中火力狙击女真军的高级将领。一发铅弹射中了褚宴的战马,把马头直接击碎,几乎同时还有一发铅弹击中了褚宴的大盾牌,巨大的冲击力把铁盾击飞,重重地拍击到褚宴的面门。鼻血长流的褚宴一个后仰和战马一起倒地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