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大堂之上,大理寺卿陈可望叫人宣读了郝有才的供状,然后问道:“商大人,郝有才已经供出是您写的大字报,然后让他散发各处张贴。您可认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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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辂哈哈大笑,回顾左右道:“无凭无据,光凭攀咬,这不是妄审吗?你就能凭这儿定老夫的罪?何况郝有才又不在这里,这供状怎么来的?陈大人,你平时审案也是这样妄审的?真是可笑!大理寺卿让你这样的废材来做实在是所托非人!”陈可望红着脸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带证人玉环儿。”</p>
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奴婢被人带上堂来,一双茫然的眼睛东张西望。陈可望大喊一声:“玉环儿。”玉环儿吓得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上边的红袍官儿。陈可望莫名其妙地吼了人家一声,却对商辂说道:“玉环儿可是商大人府上的奴婢?”商辂道:“正是。”</p>
“很好。”陈可望转头对那奴婢和颜悦色地道:“玉环儿,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商辂的奴婢了,只要好好的把你看到的,听到的从实说来,就会每天吃得饱穿得暖,明白了吗?”商辂听罢皱眉道:“陈大人,你妄审就妄审了,何必再明目张胆地威*利诱?”</p>
陈可望没有搭理商辂,看着玉环儿继续问道:“本官问你,那日你看见了什么?”玉环儿颤兢兢地道:“奴婢看见老爷带回来很多纸,写了很多东西,对郝有才说,要他把写的东西贴在宫门口。”旁听的叶三一听很是愕然,心道这婊子养的陈可望妄审就不说了,可这奴婢是谁教的供词?真他妈瞎咧咧。果然商辂笑着问道:“玉环儿,郝有才长得什么样?”玉环儿怯生生说道:“和老爷一个模样。”商辂嘿嘿一笑,面无惧色地道:“感情老夫返老还童了,还是郝有才未老先衰?玉环儿,你定是看见老爷和郝有才都是穿官袍的,以为是一样的了?”玉环儿不敢看商辂只是点了点头低下了。商辂朗声道:“陈大人,郝有才一个七品给事中,穿的是青袍。老夫一品部堂,穿的是绯袍,能一样得了吗?”</p>
陈可望无言以对,手脚发颤,指着商辂怒道:“是本官在审案,偏生你多番误导人证,你……你这是藐视公堂!”商辂抖了抖身上的红袍道:“老夫既然穿着圆领,就是大明朝的官员,凭什么不能问?”陈可望还想说什么,叶三这时说道:“陈大人不用再审了,证据不足,商大人无罪,散了吧。”后堂立时响起四点鼓声,众人呼道:“叩谢皇恩。”喊完,各自从椅子上站起来,都摇头叹气。有的是遗憾,有的是表示鄙视叶三。</p>
叶三从大堂中出来,和首辅王翱一起走了几步,左右看看大家都散去了,叶三没好气地说道:“这个陈可望是怎么混上大理寺卿的?他不是脑子进水的蠢材,就是反水投靠了旧党。叫都察院的人弹劾他,大理寺卿就别当了!”王翱道:“那这案子难道就这样算了?这事儿可能就是旧党那边人干的。当然,也可能是咱们这边的人故意陷害,总之不能这样就算了,否则这大字报以后还不漫天飞?”</p>
叶三想了想说道:“升王恕为大理寺卿,让他全权处理此案。”叶三举荐王恕任大理寺卿,户部侍郎改大理寺卿,品级无升无降,但是在大字报案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却上升了。王恕刚上任,就得到了检举,一个小官姚家山是礼部都事,听说与大字报有关。王恕便上书朝廷调查姚家山,一个都事七品小官,朝廷批复,可以审讯,于是这个姚家山就倒霉了。在王恕的一番诱导下,姚家山答应和新党合作,攀咬了很多人。而王恕并没有马上上书要求立刻三法司审问受到牵连的官员,而是采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一开始并不惊动他们,而是先明察暗访,收集证据。在朝堂上,王恕也很克制,不再多嘴多舌。但是正因为这种不动声色的态度,让此案愈发紧张迷离,双方都知道一场猛烈的倾轧即将来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