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宫的内监全部撤出,宫外锦衣卫全部撤换后,朱祁镇发现他失去了自由,与世隔绝了。偌大的南宫只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的钱皇后陪伴他侍候他时,朱祁镇彻底绝望了。他没想到朱祁钰对他下手那么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已经很低调,每天如履薄冰,难道是为了徐兰香的事?在徐兰香殿试这件事上他确实有点心急了,虽然徐兰香确实有状元之才,为了获取他的忠诚,在那样的环境下为他出面讨还公道,必会引起朱祁钰的猜忌而采取行动。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欣慰的,就是利用徐兰香成功掩护叶三,没引起过多的波折而点中进士,初步打入朱祁钰的权利机构,就象一根钉子,钉入朱祁钰的心脏。以叶三对他的忠诚,今后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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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被软禁的烦心事还没有过去,第二件烦心事就接踵而至,他最信任的内监阮浪被锦衣卫抓进了诏狱。在朝为官的都知道,能进锦衣卫诏狱的人不是大忠大善就是大奸大恶,而阮浪一个小小的内监,连官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侍候人的人被抓进诏狱,肯定是出了大事。具体什么事,朱祁镇是最清楚的。如果阮浪把他所做的一切都说出来,不但朱祁镇要倒霉,连带着叶三也被牵连,那可是杀头的大罪。</p>
朱祁镇得知这个事不是有人告诉他的,而是锦衣卫拿着他给阮浪的金刀来求证时知道的。那把金刀实在牵连太广,包括这次恩科的一切,就连豪不知情的商铬也跑不了。锦衣卫求证的问题很简单,就是上皇为何要赐金刀给阮浪。朱祁镇的回答避重就轻,只说阮浪是侍候他多年的老奴,对他很好,他想赏赐阮浪,可身边又没有金银,就以金刀代替。这个回答和在诏狱中阮浪所说的不谋而合,没有引起锦衣卫的怀疑,而阮浪还是为金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p>
审问阮浪的是锦衣卫千总卢忠,为了升官,卢忠向朱祁钰告密,说上皇想阴谋复辟,金刀就是拉拢人复辟的证据,想升官不可否认,想发财不可否认,但是卢忠的前期功课做的太少了,他以为进了锦衣卫的诏狱就可以任他为所欲为,他忽略了一个人的忠诚。卢忠的告密正和朱祁钰的心意,如果能把复辟的罪名栽到朱祁镇的头上,那么他的皇位就真的坐稳了,朱祁镇就永无出头之日。借此罪名杀掉朱祁镇也不是不可能。本来朱祁钰和卢忠的想法一样,阮浪进了诏狱,为求自保,肯定会说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那东西也很简单,就是说出朱祁镇有阴谋复辟的企图就可以了。但是他们低估了阮浪的忠诚。面对酷刑,很多顽固、意志坚定的人都没有挺过的酷刑,阮浪挺过来了,致死没有说出朱祁钰和卢忠想要的东西,被阮浪的忠诚、骨气、正直击败。稳固皇位的企图和卢忠升官发财的美梦都在阮浪的忠诚面前破灭了。</p>
阮浪的死,使朱祁镇感到皇决的残酷,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只有胜利者才有活下去的权力。朱祁镇的心情一落千丈,而能倾吐心事的人只有钱皇后一人,虽然前皇后为他哭瞎了一只眼,跑瘸了一条腿,朱祁镇并没有嫌弃钱皇后。可作为上皇,侍候他的女人是不能少的,可其他妃子都被挡在了南宫之外,不得擅入南宫一步。朱祁镇此时特别需要女人,只有女人的温柔才能释解他心情的苦闷。</p>
朱祁镇的苦闷还是被一个人看了出来,他就是对朱祁钰忠诚无比的内监兴安,兴安是在给朱祁镇送生活必需品的侍候,听朱祁镇不小心说出来的,还想到南宫外面散散心。兴安立刻敏锐的感到他效忠朱祁钰的机会又来了,因为朱祁钰的心情也一直不好,不好的原因就是阮浪没有提供给他所要的东西。既然阮浪不能提供,那么他兴安如果提供了,那可是大功一件。那东西说白了,不就是往上皇的脑袋上扣屎盆子吗?把上皇的名声搞臭,永远出不了南宫,让大臣们闭嘴,这事就成了。</p>
“皇上,奴才今天去南宫,上皇要求出南宫散散心……”兴安说了一句留尾巴的话。</p>
“什么?想出南宫散心?是不是这几天憋闷的?南宫那么大,在里面想怎么散就怎么散,想出来?没门!”朱祁钰狠狠地说。</p>
“皇上,上皇在南宫有那么多锦衣卫护卫,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如果上皇出来散心,谁能担保不出点事儿?”兴安看着朱祁钰的表情。</p>
朱祁钰也同样看着兴安。对啊!朱祁镇不出南宫,什么事都乐得清闲,而我却要每天面对大臣们的奏折,要求参拜上皇的权力,这事儿真是令人头疼。如果把朱祁镇放出南宫,在宫外只要出点什么事,那可是封大臣们口的最好借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