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衙门好容易请了假赶回来的陆寒，刚刚进了院门，就听见了芳菲那声尖锐的哀叫。</p>
“娘子！”</p>
他也不管身上还穿着官服，一提官袍的下襟就要往产房里闯，立马被守在外头等候吩咐的小丫头们拦住了。</p>
“老爷，您不能进去啊！”</p>
小丫头们死死拦着他，可不敢真让老爷踏进产房。不然等会春雨姐碧荷姐不骂死她们才怪！</p>
陆寒不耐烦地伸手把小丫头们一拨，将她们推得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别吵，让我进去看看！”</p>
“老爷！”</p>
门帘一掀，春雨从里头走了出来：“奴婢知道老爷心焦，但产房这地方老爷实在进不得。夫人让我来劝老爷，先回屋安歇吧。”</p>
“夫人？”</p>
陆寒眼睛一亮，忙问：“夫人还好吧？”</p>
“夫人好着呢，请老爷放心。”</p>
春雨低着头回话，陆寒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p>
但焦虑的陆寒也没细心去想，只听得芳菲有力气吩咐春雨来劝他，应该没什么大碍的，便站住了脚。</p>
“你们几个，还不去服侍老爷换衣裳？蕙儿，小荔，你们两个跟老爷过去。”春雨看着台阶下的小丫头们吩咐道。</p>
蕙儿与小荔脆声应下，走到陆寒身边，请示道：“老爷，请回屋。”</p>
陆寒刚才也是一路急赶着慌了神，再加上被芳菲那声尖叫给吓住了，才不管不顾地要冲进去。</p>
现在被一挡再挡，又听到春雨说芳菲还好，便稍稍冷静了一点。</p>
他侧耳倾听，听见门帘里偶尔传出一两声痛哼，但也没刚才那样惨烈。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杵在这儿也不像话，遂“嗯”了一声，转头往他屋里走去。</p>
春雨目送陆寒进了那边的主屋，轻轻咬了咬嘴唇，赶紧回了产房。</p>
“夫人，可以用力了！”</p>
一个稳婆正在查探下头的情形，鼓励芳菲说：“看到头了，请用力呀！”</p>
春雨回到产床边，看着芳菲紧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绽出，非常辛苦的样子，恨不得自己替夫人难受。</p>
她也是难产过的人。夫人这羊水都快流干了，才开始生产，真是有些凶险的……可方才夫人听到老爷的声音，还忍痛叫她去安抚老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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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老爷回去……一定要跟他说……我很好……”</p>
芳菲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句话。她不想陆寒担心自己……这种事，男人家又帮不上忙。</p>
“好，用力，用力！”</p>
芳菲随着稳婆的指示，吸气，用力，一直努力地维持自己均匀地呼吸。</p>
突然，一阵比方才更强烈的刺痛猛的冲击着她全身的神经，她紧闭双眼，拼命使劲……</p>
陆寒换好了家常衣裳，连梳洗都省了，立刻又赶到产房那边。</p>
即使不能进去，隔着窗子听听动静也是好的。</p>
小丫头们见老爷又过来了，一齐俯身行礼。但陆寒不往里闯，她们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劝陆寒回屋这种事，也得是春雨碧荷这级别的下人才有资格说。</p>
陆寒听到产房里嘈杂一片，乱糟糟的，好些个媳妇婆子在里头喊话，唯独听不到芳菲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