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母找芳菲来，不知有什么事情？”</p>
芳菲对于孙氏的热情并未作出什么特别的回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p>
孙氏热屁股贴上冷板凳，笑脸顿时僵了一僵。</p>
但她也不敢就这样把脸板起来跟芳菲置气，前些天卢夫人对芳菲的客气，孙氏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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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老听说，七丫头颇得知府夫人疼爱。但那日秦家上下所见到的，却是那位身为四品诰命的卢夫人对芳菲不仅仅是亲热，言语间对芳菲还颇为看重。</p>
而芳菲在卢夫人面前全无秦家众人的惶恐，更让秦家人看到了芳菲与外人相处时的气度，顿时把秦家的一种孙女儿都比了下去。</p>
秦老夫人私下对孙氏说，对这七丫头，还是客气点好。她在外头见的官家太太、千金小姐多的是，谁知道她还跟什么官家女眷有交情？能不得罪她还是别得罪！说不得，往后秦家要靠这七丫头的时候还多着呢。</p>
再说她那个夫家，听说陆家那小子把家产变卖了到乡下去闭门守孝读书，准备孝满科考。万一真要考中个秀才举人什么的，这七丫头身份可就不同了！</p>
秦老夫人的一番话，让孙氏对芳菲更多了几分畏惧，不敢轻易给她脸色看。</p>
“哦，是这样，”孙氏让芳菲坐下，然后说：“每年这个时候，我们内宅总要放出些丫头去配人。现在各房里有好几个大丫头都满了十八了，七丫头你屋里的春草也是十八岁，该放出去了。”</p>
芳菲点点头。如果是夫人们房里的大丫头，就是年纪大点也不打紧，也许还要给老爷们留着收了当通房。</p>
可是姑娘们屋里的大丫头，一般都是要跟着姑娘陪嫁出去的。芳菲要等陆寒孝满才能成亲，那时候春草都二十一了，哪有这么大年纪的陪嫁丫头？说起来都不像话。所以春草满了十八就要放出去，这是芳菲早就知道的。</p>
她感到奇怪的，是孙氏为什么巴巴的叫了她过来商量这些家务琐事。叫个人跟她说一声，然后把春草领出去，也就行了。为什么搞得这么郑重？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p>
“我是在想着，如今你房里用的人太少。春草离了你，你那儿就一个春雨是能顶事的。我既然替老祖宗操持着家务，就得帮你打算打算。”孙氏一脸假惺惺的关心。</p>
芳菲恍然大悟，孙氏这是故技重施又想往她房里放眼线。</p>
春草去年被她教训了一次以后，老实得不得了，什么话都不敢往孙氏那儿传。所以孙氏发现她实在没用后，这回立刻毫不迟疑的要把她放了出去。</p>
还有完没有了？芳菲心里略略有些烦躁。</p>
她本来就对身边没人可用苦恼得不得了了。春雨是个忠心的，但天资上太过欠缺，没法子真的帮自己做大事。春草和她不是一条心，何况马上就要打发出去了。春云春月两个，也是笨笨的，只能做点粗活。</p>
要是春喜还在，她哪有像如今这么难受？</p>
孙氏见芳菲不吭声，便让如云出去领了几个小丫头进来。</p>
“七丫头，这三个都是我屋里的二等丫头，你看看想挑哪个去补春草的缺？”</p>
芳菲兴趣缺缺地看了看那三个十二三岁的丫头。长相平平倒没什么，她又不是男子，没有爱色的毛病。她问了三人几句话，她们回答得倒也挺伶俐的，不愧是从孙氏手里教出的人，看着都满精明。</p>
惟其如此，她才气闷！精明，精明有个鬼用？</p>
一个个还不是孙氏的帮手？</p>
偏偏这回，她是无计可施的。屋里去了一个丫鬟，定然会补上一个，难不成她自己出去买一房回来使么？始终拦不住的，算了！</p>
“但凭三伯母安排，我看这三个都不错。”有本事你就把三个都给了我，我才服了你呢！芳菲暗暗咬牙。</p>
孙氏当然不可能把三个丫头都给她，他们秦家又不是官家巨富的，一个未嫁小姐屋里放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尽够使唤的了。孙氏对于芳菲的回答颇为满意，最后指了一个叫菊儿的十三岁丫鬟到芳菲屋里。</p>
既然指定了人手，也不忙交接。孙氏先挥手让这几个小丫鬟下去了，又继续拉着芳菲说话，让芳菲好不纳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