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融间,逐渐溢出的殷红,在那皓齿的撕咬下竟染上一丝苦涩。
头被迫仰起,眸中映出的弦月不知何时竟染上了莫名的赤色,正懵然着,紧缚着的双唇松开,仍未明白发生了什么,随而,脑后泛起赤色几抹,眸前已然一片浓黑,心尖一颤,想要用力攥紧那青衫,然全身却意外地无力,连站立的力气都被什么吞没了
耳际,何人细细吟语?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
“珏儿,不要再逃了”
月华冷冽,为维也纳海港覆上一层寒纱,将初春携来细微的暖意吞噬殆尽;海浪滚滚击在停泊于港内的寥寥几艘军舰,那洁白的外壳在月色下更显岑岑寒意,旗杆上悬着的是用西欧罗尼亚帝国特有的海鱼锦织成的旗帜,那锦布之上便是金丝绕成的窜天龙,东洋皇族决罗氏——决门组的图腾。
然,却在这锦旗投下的几抹尊威下,一抹赤影轻倚于那旗杆上,及肩的白发在夜风中散乱;月华之下,却无法看清那男子的容颜,仅能隐约望见那窕唇微扬,几缕诡意滑落
“羔羊与羔羊,你会将哪一只捕获呢?”
琉璃呆凝着眸前的霓虹艳影,自己仿佛置身于英帝国皇室的舞会中,身着御制雪丝与捻金线绸制成的东亚舞裙——唐裙,没有欧洋贵妇身着的如若打泡奶油般硕大的裙摆,亦没有错综交错的染纹或是繁复的绸缎,单纯得仿若昙花般,看似华贵却感其纯美。
她隐隐忆起自己被白衣男子夺取双唇后,竟连同意识也被夺取;当醒来时,却已然躺在一宽敞的床上,雕金天花板一条窜天龙盘绕于中央;然,连思考的时间都无法给予,自己便被仆人打扮的人抬起,开始为自己梳妆打扮;自己不停地询问,然,那些仆人却全程闭口不言,仅有自己犹若突然忘词的戏子般可笑。
回过神时,却已站在橘光聚拢处;原本奏起的欧洋交响乐竟不知何时已凝涩至低沉;舞动的舞者都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琉璃处;自他们身着舞装透出的各式风情,便可得知自己所处的这舞宴并非寻常的皇室家宴。
琉璃懵然杵于原地,回凝着那各式的目光,正奇怪于这蓦然沉下的欢乐;肩上蓦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心尖随之一颤,猛然回首,不想,双眸却与两抹玄光相撞。
他,还是他;那个白衣男子,然,他却已经换下那玄青白袍及羊锦,着起中原盛行的广袖捻金绸袍,银丝云纹衣襟上靛蓝祥云延至袍摆,在蓝银相交间却暧暧显出一龙的轮廓。散乱于肩的黑发已被理顺,捋至耳后,露出光洁好看的额角,然当眸华落至那双眉间,却莫名读出几丝愁怨。
然,琉璃正欲细读这一愁怨时,纤手被牵起,随而落入眸中的却是温暖的笑意,已然将那眉宇间的几抹愁意不着痕迹地抹去。
“珏儿,这是欢迎你我特意设的盛宴哦。”与方才的冷厉截然不同的嗓音,透着东亚江南特有的柔和与暖意。
琉璃呆凝着眸前的男子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出皇族特有的高贵。
“诸位,请我隆重介绍我的未婚妻——决门珏,今日这场盛宴既是为了庆祝珏儿的归来,更是为了庆祝我——决门赪燬与珏儿婚约的订下。”
话方落,冠冕堂皇的殿堂内随即回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仿佛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扔入镜湖中,砸碎了它蕴着的宁静化作迷乱的狂欢,舞者们都欢呼雀跃,似乎这场婚约是为他们而订下一般。
然,琉璃却一脸懵然。
珏儿?决门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