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遥望着张国师的尸体，抿着嘴，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现在的情感。
几天之前，还是一个偏远村落里受人嫌弃的少年，平平无奇。
就在刚刚，他杀掉了威震单州的张国师。
“都结束了？”声音很轻，带着些许不敢置信的颤抖。
陆之遥抬头，看见安然坐在正殿顶部的飞檐上，怔怔的看着张国师的尸体。
陆之遥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安然勾勾手指，“你也上来吧，等会底下不太安全。”
他看着狡黠的笑着的安然，心想不知她又有了什么主意，但还是跨过张国师的尸体，三两下功夫，就爬上了正殿顶端。
已经入夜。
放眼望去，整个空桑城都一览无余。和陆之遥上次的夜游不同，今夜的空桑城简直沸反盈天，嘈杂的议论声和凄惨的哭嚎混杂在一起。
街上也是鱼龙混杂，不断有军队横冲直撞，穿行而过，将原本就拥挤的街道搅得乱作一团。
这些军队正在快速向单王宫靠拢，两侧有人举着火把和灯笼照明，形成了数条火焰组成的长龙。
安然道：“现在能组成如此阵势的，只有父王了。”
“单王？他不是被架空了吗？”陆之遥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你说的没错，魁星台上几乎所有亲张国师的臣子和何放的高层都死光了，他现在要重新策反军队，以他的威望并不是难事。
但他没有跑，而是反过来冲回单王宫，是我没想道的。”
安然看的很透彻，“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估计父王觉得今晚杀不掉跑哪也没用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估计已经准备作殊死一搏了。”
陆之遥无言以对，要不是他把张国师杀了，拿回轻囊的张国师把他们全灭也就是抬几下手的功夫。
“我们怎么离开？”
“还能怎么离开，往北走径直上山就行。山上走不久就能找到我布置好的居所，里面有我事先准备好的物资。”
“那我们还愣着干嘛？跑呀！”安然还坐在宫檐上，悠闲的甩着腿，陆之遥不解道。
安然仰着头，平淡的回道：“急什么，你要走，他们拦得住你？”
“这倒是。”陆之遥非常认同这个观点，“那你现在坐在这想干嘛，跟他告个别？”
安然撑着头，表情迷惘，火光映照在她的眼中，泛着记忆的涟漪，“你记不记得，张国师是在盛会那天降临，而不是他降临的那天称之为盛会。”
“记得，怎么了？”
“盛会那天，是我的生日。”安然低头嫣然一笑，“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今天才是盛会。十几年前，一切还不是这样。
如今，往事一切成空。”
安然在回忆中黯然神伤，空桑城里发生的悲喜，她经历过太多。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其中的过往，陆之遥不得而知。但他觉得将女儿出生的日期定为一国盛会，单州曾经一定有一对恩爱的夫妻和一名众星捧月的公主。
安然缓缓摇头，“以后，我讲给你听呀。”
“好。”陆之遥看到，军队已经把单王宫包围住，正在往里面推进，“他们快到了。”
安然站起来，整理着衣服，想摆出最正式的仪态，“我很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我要送给父王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