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担柴十文钱。
等再把这担柴换了钱,便可凑足两百文。
足够买下药铺里那盒精贵的膏药。
想到这里,孩子心头便是一喜,脚步不停。
下了山转至闹市,从收官柴的衙役手里接过十文铜钱,孩子忙道了声“谢谢!”,便又飞快沿着街边巷子出了闹市。
郡外有一处先前官府开凿矿场失误后,荒废下来的洞窟,算不上大,六丈高,十丈深。
原本官府以为能在此处寻见矿脉,谁知勘验失算,偏了不少,此处也就扔在一边不管了。
少年就野居在此。
洞内昏暗,目力有所不及,小少年却是轻车熟路,几个脚步拧转便摸进洞内最深处,从一只瓦罐中取出破旧钱袋,揣在怀中,再次折回市上。
一路毫无迟滞,进了那间已去过次的药铺,将钱袋交给正嘬着旱烟的老郎中。
老郎中吐了一股烟,将钱袋里的钱倒在柜台上,用两指细细清点了一遍,道∶“够了。”
便从柜下取出一只铜制的小圆药盒,以两指捻着,交给孩子。
“一日三次,用药一年,包治。”
孩子开心得眉开眼笑,摊开双手。
老郎中便轻轻将药盒放在了孩子手中。
“这一盒的剂量足够用一个月,要想根治,除去一年的剂量以外,最好再巩固个月,方可药到病除。这盒用完了之后你还能拿的出钱来吗?”
孩子点头道∶“能的,我省着吃点,能的。”
老郎中看着孩子,喉头动了动,没有立即说话,迟滞了片刻才道∶“老夫话在前头,这药就是要持续使用才能奏效,若是疗程还没结束就停了药,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明白。”孩子点了点头,道∶“还得谢谢老先生给我折了二十文的价钱。”
“你还天天砍柴?”
“是了。”
老郎中迟疑了下,道∶“我手边有个活计,你做不做?”
孩子眼睛一亮,“什么活计!?”
老郎中道∶“我认识个后生,在衙门那当差,管着跑腿送信的差事,眼下正缺人手帮着送信,送一封得一文钱,钱是少,不过只要你手脚勤快,一天也能送个十几封,运气好了,有些路近的,一天下来能送二十来封,比你每天辛苦砍柴换十文钱,也要多了不少,你可愿意做?”
孩子忙不迭道∶“愿意愿意!”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准备一下,两日之后来此,我带你去见见那后生。”
“多谢老先生大恩,多谢多谢!”
老郎中笑道∶“你别急着高兴,此事还未说定。另外……你也要好好梳洗一番。”他用手指点了点孩子,灰头土脸,确实不像样子。
“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也多几分把握。”
“好好,那我就去准备!”孩子忙不迭道。
老郎中点点头,“去吧。”
孩子出了铺子,老郎中慢悠悠回到自己那张藤椅上,吧嗒吧嗒嘬着旱烟。
一袋抽完,将烟斗在椅子腿上磕了磕,老郎中低敛了眉眼,叹息一声:“唉……也是个苦命的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