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则是暗暗地吃惊,实没想到跟自己结拜的这个年轻人,原来是个金人中的大官,而且还是什么东路军副元帅。但他转念又一想,自己如今在海外开基立业,做了番人部族的国王,相对于中原人来说,也已是个番邦异域的人士,和金人辽人没什么本质的区别,所以也就坦然下来,平心静气地随着张梦阳,在十几个金兵的拱卫之下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
就这么又走上了约摸二三里地,只听前面传来了一通马蹄声张。紧接着便看到前方尘头大起,一支百人队规模的金兵风风火火地迎面赶来。
张梦阳摇头笑了笑,暗忖:“拔离速这厮听说我无恙归来,应该是大感吃惊和意外吧。这肯定是他亲自带人迎接我来着。只不知在这小小的朝城之内,他能安排下什么像样的酒食款待于我。
待到那群金兵跑得近了,张梦阳才知并无拔离速其人在内,领头的乃是曾在燕京道玉田县见过一面的偏将托鲁泰。
托鲁泰跑至张梦阳的跟前,跃下马来朝张梦阳行了个半跪之礼,口称:“末将托鲁泰,见过杯鲁元帅。
张梦阳忙弓身把他扶起,说道:“将军用不着客气,我这些时日不在军中,一应大小事务,可让你们辛苦得狠了。
托鲁泰立起身来
,一脸霜雪,不苟言笑地应道:“只要元帅平安归来就好,元帅不在的这些日子,军中与国中皆发生了些重大的变故,急需元帅前往处理。
张梦阳见他如此说,心里头当即咯噔一下。若说军中有大事发生,那是毫不稀奇的,此刻正当金兵进攻中原,与宋人金戈铁马,往还交锋的时候,有大事发生那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若损失了元帅、将官是大事,士卒伤亡得惨重了那也是大事。如果真的与宋廷议和成功,统领大军北撤,更是一件于宋于金都属意义非凡的大事。
可托鲁泰说国中也有大事发生,而且说得郑重其事,可让张梦阳不由地有些担忧起来,猜不透他口中所说的大事,究竟是指得什么。
张梦阳心中纳闷,于是便开口相询:“你所说之大事,此间可方便对我说知一二么?国中这些时日来,出了些什么变故?
托鲁泰沉着脸,冷声冷气地应道:“此间并非说话之所,还请元帅进了城之后,亲口询问于拔离速将军的好。
张梦阳见他话说得郑重,料想到事情可能关系到国家重大机密,或许真的不宜于外宣,因此也就不再多想,只心情略觉沉重地跟着他们继续赶路。
跟随托鲁泰前来的百余名金兵士卒,一半把张梦阳和李俊团团围在中间,将他们簇拥在队伍的中央。另有一半在四下的稍远之处,隐隐地呈四角之状守备着。
张梦阳只以为自己上次在清河被哈巴温掳了去,定是害得斡离不等人为自己担心得怕了,是以这次见了自己回来,才会如此隆重地把自己保护起来。
待望见了朝城的城池之时,就见从城门那边又跑过来一队金兵,约摸有四五百人的样子,跑近了之后,一员偏将的打扮、满脸络腮胡的将官对张梦阳行礼之后道:“传拔离速将军令,城中狭小不宜驻扎,相请杯鲁元帅前往城西北处的吕祖庙暂做等候。
张梦阳闻听此言不由地疑惑起来,心想:“我和李俊大哥只不过两个人而已,吃饭歇息均用不着多大的地方,狭小一些又怎么了?再说朝城虽小,但到底也是个县城,难道还能比什么吕祖庙更小么?那吕祖庙又是个什么所在,难道那里十分地宽敞么?
虽然张梦阳心中见怪,但对这样的安排也不好说什么,以为凭自己跟拔离速的交情,他这么做,该当是一番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