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笑道:“还不承认呢,你说的这些别说我不相信,就算是你自己,怕是也不会相信的吧。我再来问你,你每天睡觉的时候,怀里都得搂着个酒杯子是什么缘故?”
梅香被李师师这话给羞得满面飞红,跺着脚道:“那……那是我预备着夜里口渴之时,用来盛水喝的。”
李师师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温柔地道:“真是我的傻香儿,女人喜欢男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啊,常来御香楼走动的才子官人们,我都认得好许多个了,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杯鲁大不了你几岁,说来你们也算是同龄人,你喜欢他我非但不吃醋,反倒很是为你高兴呢。”
梅香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着她道:“娘娘,你真的不生我气么?”
李师师白了她一眼道:“真是个傻孩子,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来看待的,心里头对你只有疼爱,怎会生你的气呢!”
李师师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杯鲁那家伙,到底是一个金人,圣人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和我们之间,到底是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壁障,你这番心思啊,将来到底如何收场,还真的是不好说呢。”
梅香撅着小嘴道:“娘娘不要光说我,你和杯鲁公子将来如何收场都还不知道呢。你当我不知么,虽然你嘴上说气话骂他,其实心里头也对他很是惦念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陛下虽然对你有恩,但你对他除了敬重而外,更多的是怕。反对杯鲁公子你就不同了,在他跟前你可以无拘无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是笑起来也比平日里开心得多,你对他其实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李师师道:“你这个臭丫头,被我说的没理了,又开始朝我身上攀扯了对不对?我在他跟前无拘无束,可我在陛下面前不也一样表现得无拘无束么?我在周邦彦和晏几道这些大才子们的跟前,不也是一样的无拘无束么?真正是岂有此理。”
梅香辩解道:“那是不一样的,你在陛下面前表现得豁达自如,那是你的演技高超罢了,我都跟了你两年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叫这个都看不出么?周学士他们你当然用不着怕他们,因为陛下的原因,他们反倒都还有些怕你呢。
可是你不管是和陛下应酬还是和周大学士他们应酬,完事儿以后很少见你有伤心叹气过。可是自从杯鲁公子走了之后啊,你好长一段时间都沉默寡言,唉声叹气的,这可是往常时候儿从来没有过的呀!”
李师师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是时候儿我还当他是个好人呢,把南北两国和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没想到他那北国人的狼性不改,终究做出了与咱汉人为敌的事儿来,我岂能还如以前一样对他那么好?”
梅香道:“娘娘,说不定公子他也是迫不得已的,他是金人那边的大官,如果他们的皇帝非得让他带兵南来,他又怎么敢毫无理由地拒绝?说不定……说不定他也很是为难的呢!”
张梦阳心中充满感激地想道:“师师啊师师,这样浅显的道理梅香这小丫头都明白,你怎么就无法谅解于我呢?哎,没想到香儿这小妮子居然对我种情如此之深,每晚都要抱着个杯子睡觉。杯鲁,杯子!杯子,杯鲁!也亏她联想得出。以后逮着个机会,把那杯子从她被窝儿里扔出去,让她搂着我这个真正的大杯子美美地睡上一觉,以慰她的相思之苦便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