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接着说:“在去年天开寺的那一场乱子闹过之后,李行首便再难得到嫂嫂的消息了,我见她的心中对你实在是悬想得紧,不忍看她为此焚心焦虑,便把你已和我大哥投身在大辽朝廷的事儿告诉了她。她得知你身在北国,但却衣食无忧,与我大哥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心中大是安慰。
临来之时,李行首让我这件乌云豹为里的大毛狐裘带给嫂嫂,她说这本是高丽国贡献给大宋皇后娘娘之物,陛下见其做工考究精细,穿在身上极是舒适保暖,便把它当成了一件体己之物送给了李行首。
李行首知道这件大毛狐裘珍贵,许多年来也一直没舍得穿。她说塞外那边天冷难熬,若是我能有机会能见到你的话,就把这个捎给你,而且,李行首还让我告诉你说,你的……你的师师阿姨,她其实一直都在惦念着你。”
晴儿抚摸手上的大毛狐裘,哽咽着说道:“自从我和大黑两个背叛了童太师,中原再无我们的容身之地,我虽然也一直惦念着师师阿姨,但我却是难以再回到她的身边。也不知道今生今世,我和她还有没有再见之期。”
说着说着,便即泪如雨下,宛如一枝带雨的梨花。
一旁的赵得胜听了她的话之后,也很是触动,用手抚摸着她的背说道:“晴儿莫要悲伤,我们虽然去不得中原,难道李行首还来不得北国么?如果你真的是想得她厉害,等咱们安顿下来之后,便想办法儿把她接过来与咱们相会。只要想得到,就一定能够做得到,又不是上天入地的,哪有那么难办的。”
听赵得胜这么一说,正中张梦阳的下怀,于是便也在一旁帮腔道:“大哥说得对,我在汴京的时候,也曾给李行首说起了这话来呢,可是她总说北边儿是大雪纷飞的苦寒之地,过不惯这里的日子。不过我临来之时曾答应过她,等下次再到中原的时候,一定把嫂嫂和哥哥一块儿给她带过去,让你们一家人好好地团聚团聚。”
晴儿听到此处,眼睛里才重又放出了光彩来,连忙问他道:“是么?你这么说了之后,师师阿姨怎么说?”
“李行首当时很是激动,她眼睛里满含着企盼地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我虽不知你这话是真是假,但总归是让我听在心里高兴,你这句话,我会一直记得的。嫂嫂你想,李行首既然这么说,不明摆着是在盼着你早日回去么?”
晴儿撅着小嘴,从袖中抽出手帕来擦了把眼泪,无奈地道:“童太师在中原一手遮天的,我和大黑若是真的回去的话,一个不小心落到了他的手中,那可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虽然我想念师师阿姨甚切,却也决不能因此害了大黑的性命。”
说着,晴儿把自己的白嫩嫩的小手伸了过去,搭在了赵得胜粗糙的手背上。赵得胜也动情地拿另一只手盖在了她的小手上,口中说了声:“晴儿……”接下去的话,却是不知道该当从何说起。
张梦阳乜斜着眼睛,看着赵得胜的一双大黑手掌把晴儿的那只白嫩的小手包裹在其中,令他油然地想到了后世里的汉堡包。
“我的这个便宜闺女和便宜女婿,怎么看怎么没有夫妻相,没想到他们之间倒是情深义重得很。”
张梦阳这么想着,随即咳嗽了一声道:“哥哥,嫂嫂,你们倒也用不着为此着恼,咱们若真的想去中原的话,还想要不受童贯那厮的打扰,也并非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要想办法儿杀了他不就得了。你们忘了吗,如今的我,可是红香会的二头领,咱们红香会为了置童贯那厮于死地,可是从来没有松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