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看到了这副情景,一颗悬着的心也便放了下来,悄悄地又把箱盖掩上了。眼前一黑,便又回到了刚才那一片淡雅清香的世界里。
“张梦阳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吧?”终于,老九萧麽撒开口问道。
“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那怎还会有什么消息传来。”
萧麽撒讪讪地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想他当时伤得那么重,在那方圆几百里之内,也不见得能找到个郎中,可挞鲁死在他的手上,他又绝不敢回到营中求救,所以我才断定他九死一生了。
可是,当天晚上,我与朝中的文武大臣、夷离毕院(辽国的刑狱断案机关)的左右夷离毕以及敞史、掌狱等人赶到了张梦阳杀人现场之时,却只见到乔买驴和挞鲁的尸首。张梦阳的尸首,却是怎么找都没找到。
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之时,皇上又加派了人手四处搜寻,可在方圆几十里之内,根本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考虑到他身受那样的重伤,根本不可能走得太远。夷离毕院也就没有再扩大搜寻范围。
又考虑到这草原大漠交替之处,常有狼群出没,众人都猜测那小子拖着重伤疲惫的身子,可能已被狼叼了去,说不定早就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一些儿了呢。郡主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萧麽撒本意是要拿张梦阳的死来刺伤小郡主,好使她绝了对张梦阳的念想,可小郡主早知道张梦阳安然无恙,何况此时他就躲在自己的衣箱里,萧麽撒的话又怎能伤得到她?
见小郡主还是不理他,萧麽撒甚觉无趣。没话找话地说道:“张梦阳那条……哦,张梦阳兄弟如果平安无恙的话,怕是早就该从燕京回来了吧?郡主不妨给我说句实话,梦阳兄弟是否已经回到了你的营中?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声张。”
小郡主黛眉一挑:“你是怀疑我把他藏起来了么?”
“呵呵呵,郡主如果真把他藏起来的话,我倒是放心了。如果不把他藏好,任由他随处乱走的话,不仅于他个人绝无好处,就是于咱们卫王府,也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我只是想劝劝郡主,假如梦阳兄弟真的回来的话,可千万得让他深居简出,小心在意才是。”
听萧麽撒如此说,小郡主心中一动,还以为张梦阳归来的消息已被他知晓了,美目之中不易觉察地掠过了一丝忧虑,但随即镇定下来,芳心暗忖:
“老九这么说,是果真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还是毫无根据的试探?张梦阳那小子天黑之后才刚刚赶到青冢寨,而且一到此地就直接奔我寻来,论理,绝无被让人知道的可能。我且试老九一试,看他的这番话到底有无根据。”
“老九啊老九,你如果没话说了,就给我远远地滚开好不好?你明知道张梦阳那小子被你害得重伤毙命,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别说他再也回不来了,就算他回来了,也是一个无所依傍的孤魂野鬼而已。”
萧麽撒笑道:“放心吧我的郡主,他怎么着都不会是孤魂野鬼的,连年征战,在这草原的边缘上,不知有多少官民死在金兵的屠刀之下,金兵死在我们刀下的,也很是不少。
这么多的鬼魂聚在一起,那得是何等的热闹啊,恐怕比燕京城都还要热闹几分呢,梦阳兄弟又怎会是孤魂野鬼?至不济,也还有挞鲁的鬼魂与他做伴儿呢不是?
他们哥儿两个生前,可都跟我一个德行,一门心思都只拴在你一人的身上。他们两个做了游魂野鬼,怕也会经常地光顾到郡主你这里来的吧。”
小郡主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你用不着在这里吓我。他们两个的鬼魂,只会纠缠住杀害他们的人不放,我这里么,他们倒是从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