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心中大喜,看着被戴宗扔到一边的那个粗布行囊,咽了口吐沫,心里暗想:“这位戴院长也太心大了,机密文书在侧,怎能不管不顾地说睡便睡。然而对我来说,可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我得趁着他睡着,赶紧把那文书翻出来看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奸计对付太后才好,也好及时赶回燕京去向太后报知,让太后早做准备。只不知那封密信,他是贴身藏着,还是就裹在地下的这个背囊里面。”
他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立刻动手,待到戴宗已然睡熟,鼾声大作,他小心地把他的身子摇了两摇,轻声唤道:“戴院长?戴院长?”
戴宗全无反应,自顾自地呼呼大睡。张梦阳心想,他身子乏得厉害,又喝了那么多的酒,难怪睡的如此深沉。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把手探向戴宗身旁的那个背囊,轻轻地抓取了过来,放在盘坐着的两腿之间。这背囊打的乃是个活结,很轻易地便解开来了。
张梦阳见背囊裹着的除了一些干粮、牛肉之类,还有一个黄布包裹着的物件,呈四方形,他猜测这其中或许就有戴宗所说的什么文书了。
将这层黄布打开,首先看到了一本早已经被翻的破旧不堪的线装书,蓝色封皮左侧的白条框,因为古旧已经变得暗黄,内中几个遒劲的黑字“神行秘术”,却银钩铁划地甚是清晰。
张梦阳的眼前一亮,“神行秘术”,这,这就是戴宗得以成名且享誉江湖的神行法的由来么?他略微地翻了一翻,见一页页暗黄的纸张上,写满了工整的蝇头小楷,记载着神行法的习练方法、步骤及窍要等等。
戴宗将此书随身携带,显见得是在他的眼中视为至宝之物的,想来他在做江州牢城的两院节级之时,在水泊梁山上替天行道之时,此书也必是须臾不曾离身的。
他拿在手上翻来翻去,颇觉爱不释手,想着自己若能练成这等神行之法,和戴宗一样奔走如飞,翻山越岭,穿州过县,那自己这一生中可真是再也别无所求了。
他看了一眼此时背对着自己正在熟睡的戴宗,心想若是把此书揣入怀中,悄悄地离去,在此处的复杂地形中转得几转,谅他也难以找到自己。
可是用如此手段将此书据为己有,未免有失君子风范。还不如待他睡醒之后,诚心向他求肯,使他答应收自己为徒来得光明正大。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万分不舍地将那本《神行秘术》拿过。
这一将《神行秘术》拿过,一封加盖着火漆封印的信封映入他的眼帘。而这,正是戴宗口中所说的呈送给金国皇帝的机密文书。
他将这信封翻过来看,见右侧一行字顶格写着“谨呈奉天承运圣文神武”,中间一行字稍大,乃是“大金国皇帝陛下钧启”,左下一行小字则是“大宋河北宣抚使童”。
他冷哼了一声,也不知这火漆加封的文书里面,到底是写着些什么样的卖国求荣的言语,想来除却一些奴颜婢膝的言辞,必也有不利于大辽不利于太后的一番筹划了。于是双手做势,就要将这封密信撕开。
忽然,只觉背上一痛,一股脚掌上的大力袭来,直将他蹬出了好几米远,连胸腔里都被震得起了一阵钝痛之感。
他毫无防备地挨了这重重的一脚,连翻了好几个筋斗,方才一骨碌爬了起来。回头再看那戴宗,正面带嬉笑、双目囧囧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