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台黑色主机在铁桌上整齐摆放,闪烁着或蓝或红的电光。
它们由各种电线、数据线相互连接,最终接通到左侧,七块硕大的屏幕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鬣狗吗?”汉特对蜂鸟耸肩,“因为在网路上,任何被我咬住的家伙,都绝对逃不了。”
“……确实不错。”
蜂鸟打量着闪烁电光的主机群和屏幕,虽然不懂,但仍然感觉到了一种震撼。
汉特走到桌边,按了个按钮。
其中一块屏幕顿时亮起,显现出了一幕灰色的画面。
蜂鸟仔细看去,发现那正是小屋的后门,自己来时就是从那里进入。
“这是什么?”
“监控探头,最新的款式。”汉特的表情很是得意,“我花了大价钱,才从组织里搞到的,一般人可见都见不着。”
说着,他开始点动鼠标,屏幕上的画面亦随之不断切换。
“我在外边装了六个,屋子里还装了三个,里里外外都在监控之下,一只苍蝇都躲不过去。”
汉特用电脑屏幕,展示着各种角度的小屋和街道,仿佛在用一双双眼睛窥探着周围。
“真是……神奇。”
蜂鸟看过电视,也在训练营里见识过许多现代军械,但毕竟来自荒野,还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以至于他对汉特夸赞道:“我现在开始相信你的能力了。”
“我可是专业的。”
汉特摆摆手,脸上的得意完全掩藏不住。
“而且,这还只是为了安全,只是防御,重点在于我们怎样利用它,去进行计划、攻击。”
蜂鸟微微点头,看着屏幕发愣,心中想的却是:如果之前有这种东西,父亲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这时候,汉特开始用键盘操作什么。
屏幕上的画面竟随之起了变化,仿佛时间倒流一般,开始倒放之前拍下的一切。
“通过这个,我还可以查看之前发生了什么。”汉特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当然,因为这栋房子本就很偏僻,几乎不会有什么异常发生……”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就突然定住。
头顶的屏幕也随之停止,投在了正门的位置:
7:30,一个送披萨的小哥,正在疯狂点按门铃。
“……”
汉特陷入了沉默。
蜂鸟则皱起眉头:“你点了披萨?”
“没有,那时候我跟你在老酒馆喝酒。”汉特连忙摇头否认,“而且我已经好一阵子没点披萨了。”
蜂鸟指了指屏幕:“那他为什么在这?”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汉特眼睛微眯,表情变得正经起来,再不见之前的轻浮。
他甩出右手,连连摁动了好几个按钮,然后肃然盯住了屏幕。
嗡——
排气一般的声音响起,十几台主机中的好几个同时启动,仿佛汽车发动了马达,将滚滚石油输送进屏幕之中。
“轰”一下,七块大屏幕一齐亮起,变成了闪烁绿光的黑板!
蜂鸟仔细看去,发现那些绿光,都是各种符号和数字,正不断向上飘动,如同一串串海草。
再低头,汉特的双手早已挥作残影,疯狂敲击着键盘。
蜂鸟屏住呼吸,没有打扰。
因为他虽然不懂汉特在做什么,但对方的眼神,跟他狙击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虚拟的世界中,一大波的数据流从汉特的小屋中发出,狂野地席卷向其他地方,并借着各种机箱、电脑进行跳跃,寻找一切相关的蛛丝马迹。
仅仅四五分钟的功夫,他所操控的洪流,就已扫过了整片尤宁城,浩浩荡荡地检索出所有“披萨”词汇,并加以区分。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他确实是专业的。
并且也非常专业地,在茫茫虚拟海洋中,找到了结论:
贝利克街18号的住户,从“乔的披萨店”订购了一份披萨,却被误送到了贝里克街。
这一切只是误会。
汉特喘了口气,双手离开键盘,对蜂鸟笑道:“没事,只是个误会,我们还很安全。”
“哦、哦……那就好。”
蜂鸟似懂非懂地颔首。
但同时,他的心里也松了口气:还行,这个新搭档虽然是个毒鬼兼酒鬼,但还算有用。
汉特再次在键盘上随意点动,像退潮一般,从虚拟世界的各处收回自己的触角。
他做的很轻松。
因为据他所知,在新兴的网络世界里,尤宁城还没有人比他水平更高。
所以,汉特一边收缩着数据流,一边还有空闲遐想着,今晚要如何跟小天使玩耍。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最后一股数据流回缩的时候,有一道细微的信息混了进去!
就像被河流卷走的蝌蚪,钻入了他那十几台主机累叠出的信息库,然后开始四处游走。
……
与汉特小屋相隔一条街的位置,某栋小楼的书房内,一台家用电脑正在疯狂地刷屏。
无数串碧绿的符号和数字,绽放着科技的光辉,将阴暗的房间映得一片幽绿。
而更加神奇的是:上面闪烁的东西,分明跟汉特先前操作之时,投在屏幕中的景象一摸一样!
电脑屏幕前,克雷兹·西格玛懒散地坐在藤椅中,手里还摆着一杯咖啡。
他举起咖啡杯,轻轻饮啄一口,在品味到浓郁苦甜之后,满意地呼出口气。
“果然,忍耐之后的果实,才是最甜美的,不枉我等了一个多小时。”
西格玛喃喃自语,整个人舒服地向后靠住椅背,仿佛一位满载归家的渔夫,享受着胜利的余韵。
在他身旁桌上,还摆放着许多的文件,上面是各种手写的记录。
其中有人名列表,有时间标识,还有一些类似购物清单的东西,看名字像是些钢铁板。
而放置在最上面的那一页,却是一幅钢笔素描画,画中是一座住宅的剖面图:
两层结构,平平常常,但地下还有一层方形的空间,其中恰恰有个集装箱。
——这根本就是汉特小屋的剖面图!
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西格玛给画出来了!!
恰在这时,屏幕上的数据流速突然减缓,最后停在一连串字符上。
西格玛轻轻放下咖啡杯,如巡视菜地的农夫一般,随意在键盘上敲打出“监控”的指令,然后按下回车。
嗡——
屏幕画面突变,竟是转成了一个监控的视角。
视野中,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被黑色胶带绑住,正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西格玛静静看着这一幕,吐出口气。
“找到你了,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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