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虎仰望着天花板,无奈地长叹一声。她不知道,在她回来之前,他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她回来之后,恐怕很快就要离开越后。只是他没料到,从这一刻开始,这根引线已经被点着了,武田信玄……那个人竟然真的活着!</p>
“好,你说他还活着,那前几天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他?他活着,可他出来见你了吗?武田信玄那个家伙,他要是个男人,想从我这里带你走,就该和你一起来见我,如果他来了,不怕死地来了,我一定会亲手把你还给他。”他握着拳头,字字如铁。</p>
“对,倘若换成你是他,你一定会这样做。然而,景虎,你又真正了解他吗?在你眼中,如果他不死,就永远都是一个恶魔,可你知不知道,他是武田信玄,他就是和别人不同?我欣赏你的义薄云天,景虎,你是让人崇敬的,在将来,崇敬你的人会远远超过崇敬晴信的,我也一样是对你有更多的敬重。但感情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和晴信爱得很苦,却已到了苦即乐、刹那即永恒的地步,那就是我心里再装不下别人的原因……”</p>
景虎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她的一番话,头一次将他震撼了。</p>
良久,他回过了神,忽然哈哈大笑:“武田信玄,我败了!没想到我上杉辉虎竟会败给你,败得如此彻彻底底!”</p>
从此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景虎只到内庭来露露面,尽管依然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他和梁小樱照面时,却显得有些尴尬。</p>
梁小樱也一样,成天吃不多,也睡不好,她祈祷着时间能冲淡一切,但很囧的是,她还在春日山城一天,就必须每天和景虎见面。于是,她和景虎选择了一种怪异的方式,两人每天轮流去毗沙门堂念经,希望这样可以让他们都回到从前最正常的关系。孩子们不懂他们的爹娘到底在做什么,就问仙桃院,仙桃院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等你们长大了,就什么都懂了。”</p>
而这种古怪的生活,是直到五月中旬传来的一个急报,才被打破的。</p>
这是一个足以惊天动地的消息——织田信长和武田胜赖在长筱交战了!</p>
结果,信长使用铁炮战术,亲自指挥洋枪队发挥最大的作用击败武田军,很明显,信长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对越后形成威胁。</p>
梁小樱猛然明白,之前猜测的、晴信在看不见的地方影响胜赖的决策,此事必定就是真的。而胜赖是个纯粹的武将,天性又好强,只怕父亲在暗处总用保守的方式守护甲斐、信浓两地,迟迟也不开战,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所以,他不再顺从父亲,自作主张前去向尾张挑衅,立刻中了织田信长的计。不用多说,在这场战斗中获益最大的,还是夹在中间的、三河当主——德川家康。历史,开始顺着它应该发展的方向继续前进了。</p>
“小樱,你来看看织田军使用的洋枪,和我们这边的有什么不同?”</p>
梁小樱听见景虎的喊声,从后门走进他的应接室,她知道他只是借口看洋枪而已,其实更想看她得知武田军战败之后的反应。</p>
“没什么不同的,只是他们最大化地使用了洋枪,弄到的洋枪数量多,对付冷兵器,很自然就能轻而易举地打赢对手。如果你想教训织田信长,其实很简单啊,只要你钱够多,能买到比他更多的洋枪就成。”她故作轻松地回答着。</p>
“父亲,小樱姐姐说得没错,我们是该教训教训那个魔王了!”景胜不知何时从外面冒出了小脑袋,见梁小樱在笑,赶紧跑进屋来。</p>
“喜平次,没规矩!”景虎喝斥着儿子。</p>
景胜见父亲皱起眉头,连忙跪下给父亲磕头。</p>
景虎让他起来,坐到他面前,两道剑眉一竖,“喜平次,你这就想打仗了?那种话是谁教你的?”</p>
“回父亲的话,没有任何人教我,是喜平次自己……自己想参加初阵。”孩子战战兢兢地说着,头上汗都冒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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