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个。”</p>
秦霄将信件递给商鞅，说道：“秦国和周天子之间，果然有秘密。我感觉，我们离真相已经很接近了。”</p>
“但是依然没有足够的线索破解这个迷局。”</p>
商鞅看过之后，将信件放到一边，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周赧王手中只有目前表现出来的这些实力，此战东周必灭。但臣担心……”</p>
说了一半，商鞅便闭上了嘴巴。</p>
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p>
这次副本世界的情况过于诡异。</p>
从周赧王拿出【血魔卫】，屠杀了秦国十几万大军之后，“历史记载”就已经不足为信。</p>
也不知道是副本世界的问题，还是“历史”的问题。</p>
但很显然，至少在这个副本世界当中，周赧王的东周，并非是历史上那个任人宰割的鱼腩。</p>
反而，是为数不多，能够给秦国造成致命威胁的强大敌人。</p>
这段时间里，秦霄没少和商鞅、郭嘉等人讨论。</p>
郭嘉提出过一个观点。</p>
他认为，在“原本的历史上”，秦昭襄王没能统一六国，本身就存在极大的谜团。</p>
秦昭襄王征战一生，将六国的国力彻底打到崩溃。</p>
就说赵国。</p>
从巅峰时期的三百多万人口，到了长平之战结束之后，人口只剩下不足百万。</p>
守卫HD的时候，甚至连老人、孩子和女人，都必须拿着锄头走上城墙防守。</p>
其它几个国家也没好到哪去。</p>
这种情况下，以秦国当时坐拥数十万大军的强大实力，完全是可以轻易推平六国，一统天下的。</p>
但……</p>
秦昭襄王晚年时期，并没有继续一统六国的步伐，而是很诡异地“怒而攻周”，接连灭掉了东周、西周。</p>
然后就只是象征性地打到魏国投降，就停下了征战的步伐，一直到几年之后去世。</p>
这段历史，单从记载上来看，是非常诡异且不合常理的。</p>
郭嘉怀疑，会不会是秦国在灭两周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秦国兵力、国力大损，没有余力再对六国动手？</p>
在史书之中，一些暗藏在水面之下的东西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或者干脆不计入历史，也是时有的事。</p>
这次副本，东周周赧王手下突然冒出来的【血魔卫】，郭嘉就分析，可能并不是秦霄所导致的蝴蝶效应，而是本身就在历史上会出现的。</p>
秦国连年征战之下，虽然一直大胜，但自身的损失也不小。</p>
以【血魔卫】的强大，猝不及防之下，给秦国造成巨大的损失，也是很有可能的。</p>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p>
秦霄有一个疑惑：“既然周天子有【血魔卫】这个底牌，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拿出来？”</p>
时至今日，周朝的势力已经衰弱到了极点。</p>
这个时候，就算是【血魔卫】这样强大的特殊兵种，也已经救不回周朝了。</p>
要是早几百年，甚至只是早上几代人的时间，把【血魔卫】放出来，至少加固周天子王权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哪还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p>
“或许……”</p>
商鞅猜测道：“是有什么限制吧？”</p>
秦霄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解释了。”</p>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使用【血魔卫】存在限制”这个假设，是唯一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周赧王这时候才拿出【血魔卫】来。</p>
或许是培养【血魔卫】的周期很长。</p>
或许是代价极高。</p>
总之肯定不可能毫无限制。</p>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一代代下来，周天子宁肯大权旁落，也不肯动用这张底牌。</p>
“关于秦、周之间的矛盾，有什么想法吗？”</p>
秦霄问出了一个提起过不知多少次的话题：“周赧王铁了心要攻秦，嬴稷也是为了灭掉东周，连小算盘都不打了，甚至愿意承担伤亡最大的攻坚任务……”</p>
说着，秦霄摇了摇头，用感慨的语气道：“秦、周之间敌意这么强，绝不会毫无缘由。”</p>
“秦国祖上，乃是为周天子牧马有功，受封秦地。”</p>
商鞅对这些“历史典故”如数家珍：“春秋时期，秦国对周天子忠心耿耿，也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忤逆之举。哪怕到了现在，一直到秦惠文王时期，秦国对周天子也是恭敬有加。”</p>
“但是……”</p>
商鞅话题一转，苦笑道：“秦昭襄王和周赧王之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矛盾，甚至在此事之前，都没有过什么交集。臣实在是想不通，他们为何彼此之间敌意如此强烈。”</p>
“唉，真想不通啊……”</p>
秦霄叹了口气，不再追问。</p>
脑海中，依然浮现着这几个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p>
秦霄有一种预感。</p>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在洛京。</p>
但，想要得到这些答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p>
别的不说，光是【血魔卫】，就是拦在秦霄面前的一座大山。</p>
……</p>
在秦霄和秦国联手出兵洛京的时候，其它国家也没有闲着。</p>
经过赵灵武王整整一代人的努力，赵国“胡服骑射”的改革已经到了果实收获的时候。</p>
赵惠文王蠢蠢欲动，想要效仿当年的魏、秦，开疆拓土。</p>
摆在他们面前的，本来有三个选择。</p>
北上攻燕，西征攻秦，又或者南下进兵韩、魏。</p>
这三个选择都不太好。</p>
燕国苦寒之地，最大的敌人不是燕国的军队，而是天气。</p>
秦国的国力之强，即便赵惠文王再怎么自信，也没把握能打赢。</p>
而韩、魏，本来是软柿子，但在被秦霄百万大军接管之后，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p>
就在赵惠文王纠结的时候，从洛京而来的使者，给了赵惠文王一个新的思路。</p>
或者说，选择。</p>
楚国、燕国、齐国。</p>
周赧王的使者抵达四国，到处游说，试图拉拢盟友一起对付秦国。</p>
甚至秦霄也在这份“围剿计划”之内。</p>
面对周赧王使者的游说，四国的态度各不相同。</p>
赵、楚最为心动。</p>
燕国和齐国则是距离太远，即便击败了秦国，也难以分得什么实质性的利益，对此兴趣不大。</p>
反而，他们更希望赵国、楚国出兵攻打秦国的时候，趁火打劫，从背后偷袭，捞一份好处。</p>
当然，这种事，也就是私底下讨论一番，不可能透露给周赧王的使者知道。</p>
但终归因为周赧王使者四处游说的举动，导致整个天下，都开始暗流涌动。</p>
张郃在宛邑大肆操练，做出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随时准备对楚国开战。</p>
而张辽则盘踞在长平一带，做出大举攻赵的姿态。</p>
唯有吕蒙最为谨慎，在PY集结重兵，防备赵国、齐国可能的入侵。</p>
但也仅仅只是做出防御的姿态来，没有露出任何进攻的意图。</p>
在秦霄麾下的将领之中，其实吕蒙不算是最擅长防守的。</p>
论防守，其实是以张辽为最强。</p>
不过张辽更偏好以攻代守。</p>
而吕蒙更具耐心的性格，让他在防御战的时候可以表现得更加稳健。</p>
他是一名擅长进攻的统帅。</p>
吕蒙用兵极具耐心，在找到敌军破绽之前，可以数年如一日按兵不动。</p>
然而他也有大胆的一面，一旦找到敌军的破绽，往往便会将手中的筹码全部押上，穷追猛打，力求毕其功于一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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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风格，其实更适合“战略对峙”，而不是单纯的进攻或者防御。</p>
将吕蒙派到PY，便是为了防备北方的赵国和东方的齐国。</p>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p>
在得知秦霄大军进兵洛京之后，齐国试探性地发起了几次进攻，想要夺取魏国的城池。</p>
但吕蒙在防守时用兵极为稳健，没有露出丝毫破绽。</p>
齐国试探了几次，见找不到机会，便将兵力收缩。</p>
不过也仅仅只是收缩，并未撤军。</p>
显然，齐国并未放弃。</p>
囤重兵于灵丘一代，既可威胁赵国，又可威胁魏国，进退自如。</p>
对此，吕蒙坚持秉承秦霄的要求，按兵不动，以防守为主，绝不主动出击。</p>
无论敌人如何挑衅、引诱，只管稳稳守住自己的地盘。</p>
而张辽的选择，就比较激进了。</p>
他没有采取被动防御的策略，在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主动侵入赵国。</p>
试探性地发起了一波攻击，在晋阳南部连续发起三场小规模的战斗，斩杀了近一万赵军之后，又赶在赵国援军抵达之前，迅速撤回长平防线。</p>
将赵军主力引到了晋阳，张辽又再次出兵HD。</p>
当然不是为了攻破这座都城。</p>
赵国的兵力还是很强的，作为都城的HD，守军最为精锐，数量也极多。</p>
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绝无可能。</p>
张辽的目标，是在HD周围几座小城驻扎的赵军。</p>
连续攻破两座小城，杀敌数千人，张辽再次赶在赵军的包围圈形成之前撤离。</p>
就这样左打一波，右打一轮。</p>
每一次给赵军造成的伤亡都很小，但却像个苍蝇一样烦人。</p>
若是不管吧，每次几千伤亡，积累下来也不可小觑。</p>
管吧，大军就要被牵着鼻子到处跑，体力全消耗在赶路上了。</p>
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法，让赵国非常的头痛。</p>
毕竟，赵国的边境线太长了，不可能完全防御周到。</p>
不得已之下，赵惠文王只能请来赵奢商议对策。</p>
此时，廉颇还没有打出名气来，赵王最信重的将军便是赵奢。</p>
赵奢的名气不算特别大，但他有一个“名传千古”的儿子，赵括。</p>
对，就是纸上谈兵的那个赵括。</p>
赵括虽然扶不上墙，但他老爹赵奢，却是赵国历史上顶尖的名将之一，仅次于李牧、廉颇。</p>
无论是实际战场指挥能力，还是战略全局的分析，赵奢都属于顶尖人才。</p>
了解了详细的情报之后，赵奢沉吟许久，只给出一句评价：“敌军用兵，堪称鬼神莫测！如被动防御，臣也难以应对。”</p>
听出赵奢的言外之意，赵惠文王连忙追问道：“被动防御不可，那么主动出击是否可行？”</p>
既然被动防守防不住，不如直接攻击？</p>
以我赵国兵力之强盛，对面二十万大军虽然不少，但还是能打得过的吧？</p>
赵惠文王对自己国家的实力，有一种蜜汁自信。</p>
认为经历了胡服骑射的改革之后，赵国的骑兵，就是全天下最强的。</p>
骑兵这个兵种，本来就偏重于进攻而不适合防守。</p>
一旦攻守之势逆转，凭借骑兵的强大，应该是能轻易击败敌人的……吧？</p>
“以攻代守固然是一个好办法。”</p>
赵奢点点头，但话题一转，又问道：“但大王可曾想清楚了，是否真的要与韩魏开战？那秦国少良造秦霄，麾下百万大军，哪怕有些水分，也必是一个强敌！”</p>
“我赵国虽然未必怕了他们，但真打起来，即便是能赢，也要损失惨重啊……”</p>
赵奢并未像大部分将军那样，一听有仗要打，就兴奋地找不到北，反而尽力帮助赵惠文王分析局势，讲清楚开战可能带来的坏处。</p>
赵奢对赵国的军队也很有自信，认为赢的概率很大。</p>
但，他却担心，即便打赢了，赵国也未必能得到太多实质性的好处。</p>
和强敌开战，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即便是能赢，自身的损失也不会小。</p>
若是其它国家趁火打劫，赵国不仅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还要蒙受极大的损失。</p>
听了赵奢的分析，赵惠文王便犹豫了。</p>
但要就这么放过敌军，他又有些不甘心。</p>
“难道……”赵惠文王的表情很纠结：“我们吃了亏，就这么咽进肚子里不成？”</p>
“臣只懂得领兵打仗，大局上的事……”</p>
赵奢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大王何不问问相如大人的意见？”</p>
“相如大人”便是指蔺相如。</p>
和一般后世的认知不同，蔺相如并非赵国的丞相，而是一个没有具体职务的“上卿”。</p>
上卿是指普通朝堂官员的统称，战国期间，很多官员都没有具体的职务，但能够参与朝政，便一律以“上卿”相称。</p>
其中有一部分上卿，还很受国王的信赖。</p>
蔺相如在具体事务上的能力，以及大局方面的眼光，是整个赵国朝堂都公认的出色。</p>
虽然没有丞相之名，但论地位，却也已经和丞相没什么区别了。</p>
听了赵奢的话，赵惠文王眼睛一亮，连声道：“对，对，快请蔺相如来！”</p>
等了一阵。</p>
蔺相如奉召而来。</p>
赵惠文王将情况讲述了一遍，而后问道：“蔺相如，可有何见解？”</p>
“大王，此事不难。”</p>
蔺相如分析道：“若臣所猜不错，秦霄进兵洛京，必不愿轻易和我国开战。对方将领袭扰之举，意在阻止我赵军进兵韩国。”</p>
“那……”</p>
赵惠文王试探着问道：“那秦霄不愿和我赵国开战，是不是意味着韩、魏的防备空虚？若是如此，我们能否趁此机会，攻占一些城池？”</p>
“并非如此。”</p>
蔺相如摇头道：“从情报分析，长平、PY，都有重兵把守。我军若是轻易出击，很可能落入敌人陷阱。”</p>
赵惠文王有些不高兴了：“那，打又不能打，难道就让他们骚扰我国边境吗？”</p>
“大王可派遣一稳重擅守的将军，陈兵于边境，挖掘沟渠、建造堡垒，如此，可防止敌军袭扰。”</p>
蔺相如想了想，看向赵奢，问道：“赵将军对军中事务熟悉，可有擅守的将军？”</p>
言外之意，直接排除了赵奢去防守的可能。</p>
赵奢虽然不解，但也不恼怒，思索片刻，开口道：“有一将，名为廉颇，虽然年轻，但却持重老成，稳健有余。”</p>
“既是赵将军推荐的人，想必是没问题的。”</p>
蔺相如客套了一句，又转向赵惠文王，提议道：“大王可派廉颇率十万精兵镇守边境。另外……”</p>
蔺相如知道，赵惠文王野心极大，必然不甘心只是单纯的被动防守，肯定想要得到点什么。</p>
他想了一会，开口道：“周王延使者曾请大王出兵秦国。大王不妨口头上答应下来，由赵奢将军领精骑若干，进军秦国河东。”</p>
赵惠文王眼睛一亮，却又露出犹豫之色：“我们打秦国？”</p>
打秦国……</p>
听起来很给力，但是……会不会出问题啊？</p>
那可是不可一世的秦国！</p>
赵惠文王突然有点怂。</p>
“也未必是打秦国……”</p>
蔺相如摇了摇头，说道：“大王可授赵奢将军临阵决断之权，坐山观虎斗。秦、周于洛京开战。周若胜，秦国兵力大损，必守不住这偌大的领土。而秦若胜，周则必灭，也可分得诸多好处。谁赢，我们便支持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