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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回 风波亭(2 / 2)

狄国俗语:雨急云也急。眼下虽然暴雨如注,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重云散去,风雨停歇了。天光大亮、爽风徐然,白夜几步出了船篷,闻着清新而夹带泥土味道的空气,顿觉精神振奋、容光焕发。

湖面上水波不兴,平静如一面古制的铜镜,只有破碎的杂草、芦苇漂浮于其间。白夜远望青山翠岭、峰峦叠嶂,天边悬挂的彩虹,禁不住称赞起山河景色了。

小昭心情似乎也很好,卸下蓑衣拧干裙摆,陪他有一茬无一茬的讲了好些话,最后却也忍不住叹了句,“历尽山川湖海,还是自己家乡的风景最好。”白夜见她明眸间露出了一丝忧伤,连忙转移起话题,问起了附近的风土人情。小昭才又兴致勃勃的与他交谈,美艳的脸庞上重新绽放了笑容。

再转过几个拐角,两人便下船靠了岸。白夜抬头瞧见一座四层楼高的客栈,铁匾写着“芦苇客栈”四个烫金大字,每层都有数名侍卫带刀巡逻,俨然是行军营寨的阵势。

小昭利索的抛了锚,将船拴在码头,再回头望向白夜时已经收起了所有的笑容,严肃的告诫道,“这里明面上是客栈,实际是公主的行宫。在此处处需要注意礼节尊卑,不得随意嬉笑。出了此地我们可以随意言谈,但在这里你须称我为丞相。”

白夜连忙点头称是,“定遵丞相吩咐。”

小昭看他模样如此诚恳,抿住了嘴淡笑道,“也不必太过拘束。”

不多时,两人到了客栈门前,共有上百位的长枪利剑士卒在此守卫。白夜经过了三次的全身搜查,又被来回的盘问,才得以进入客栈之内。白夜听出他们都操着狄国人的口音。

小昭在旁边,为这些繁琐的检查解释道,“都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白夜只是点点,并没有多说什么。

第一二层客栈里空空荡荡的,鸦雀无声,除了偶尔路过的卫士,更没有其它的闲人了。那里的房间应该是安排给士兵的,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站岗巡逻,里面自然没有人。到了第三层,渐渐有些人声了,他们皆是聚在厢房的将官,似乎在商讨着事情。

客栈的第四层楼被改造成了一座简朴的大殿,从外看里面黑黢黢的,只有蜡烛燃烧的光芒,以及淡淡的焚香。两位彩衣侍女守在门外,无一不妆容精致、穿金戴银,脖子上还挂着稀有的翡翠,让人不禁联想到主人的富有。

在殿外,白夜和小昭都把鞋子脱了,恭敬的跪在门外请求参见。侍女应了一声,与小昭一同缓缓走了进去。良久,殿内才清亮的唱喏道,“宣梁国义士白夜觐见——”

“喊你进去呢。”侍女轻声地提醒他道。

“好的。”白夜答应道,旋即扶正衣饰,屈着前身缓步而进。

原来这大殿上仅仅在最前方有两根巨型的蜡烛,能够享受照明的只有隔着重重帷幕的公主,其余的地方都笼罩在昏黑中。白夜顺着毛毯,一步步的向前摸索走着,他看到小昭跪在帷幕外五米远的地方,于是也在她的身边单膝下跪了。

“见到公主,还不双膝下跪?”小昭不由恼怒道。

白夜正色说,“恕在下不能从命,白夜向来双膝只跪天地父母,还有梁国的国君。”

小昭用力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再看他。

幸好叶公主隔得较远,并不知晓外边的情况,只是简单的说,“两人都起来吧,赐座。”

白夜以为会有人帮自己搬椅子,待在地下没动,直到小昭在墙壁边拿来了两把椅子,他才惊讶的明白这里并没有什么侍从。两人都道了谢,轻轻拂去了衣尘,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叶公主端坐在位子上字正腔圆的,朗声道,“白义士,梁国一别已有月余了。你能够不顾艰险,赶赴千里来帮助我叶国。可见你不是嘴上逞快之人,而是忠心的为国为民着想。如此德行,值得嘉奖,——那,叶爱卿以为怎样赏赐?”

白夜兀自疑惑不已,听得声音还有几分叶雨歌的韵味。可语气却这般的正统严谨,跟上次见到快人快语、直爽潇洒的她,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小昭起身拜首,“白义士眼下虽无甚功绩,然忠义可嘉,当赏千金,封百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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