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穆云竹心不在焉的听着馨儿说话。憋了三日,某些情绪一旦宣泄,便如洪水爆发开来,馨儿叙述了很久,是很想念穆逸哥哥的……等待时间过去,馨儿似是说累了,蜷缩在穆云竹的怀中,安静地如同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一样。
此时,天已经渐暗了,电闪雷鸣的,是山雨欲来的节奏。
………………………………
自那场意外之后,徐候再也没有找穆逸麻烦,而穆逸则在乌衣桥上弹完一曲之后,便离开了。当时他精神稍好,漫无目的地走了些地方,想过回客栈、也想过想四海游历,不过想来想去,唯有觉得穆府是最安心的地方。
自记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归属感,一路返程,穆逸越过数道山峦,乌云压顶,从浮山谷的某处山峰望来,远远的,那层层叠叠的雾气中,隐隐约约显现出延绵不绝的恢宏,给人一种熟悉感。
玄挽亭在正脸的方向,穆逸望着头顶黑云,暴雨将至,速速回府吧。他纵身一跃,连续几个跳跃的动作,只见那遥远的距离被压缩了半程,眨眼间,便已接近直至抵达……
当他走到亭口时,才看见坐在中央凉亭中的二位大小姐妹。馨儿的脸贴在穆云竹的怀中,呼吸均匀似是睡着的模样的,而那穆云竹则是靠在石桌上,整齐的刘海,碎花的红裙,不知在那儿想些什么事情,夜风吹拂着裙摆,亭上的夜明珠照在女子的专注的侧脸上。
穆逸看了几眼,女子坐在那怔怔地望了过来。
“隆隆……”
乌云中电闪雷鸣,亭外唰唰地下着大雨,一股凉爽清爽感袭来,馨儿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声呼喊道:
“穆逸哥哥!”
醒来的馨儿状态奇差,她瞪着大眼睛猛然朝穆云竹的视野处看去,愣了愣,三人对视,这个状态持续了将近二秒钟。
“穆……”
第一声喉咙哽咽,泪珠从小丫头的眼眶哗啦啦流下,如同亭外的暴雨一样,是情绪酝酿已久的爆发。
“穆逸哥哥……”
哭声之后,馨儿从穆云竹的身上跑了下来,直接扑进穆逸的怀中,似乎感觉不真实,小丫头张开口就是口咬下去。穆逸托着馨儿,喃喃地叹了一口气:“我回来了……”
……………………
第二日,玄挽亭的雨声停了,清晨时分,浮山谷中传来了琴声,穆云竹揉了揉太阳穴,被急事赶来的穆进叫入议事厅,而一旁的馨儿捣鼓着玉灵石,不时满脸惊醒道:“穆逸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弹琴的啊?与嫣儿姐姐弹得一般好听呢。”
…………………………
昨夜三人聊了心事,馨儿哭过之后,楚楚可怜的样子,先是担心穆逸被徐候的人追上,然后看见外面的暴雨又担心穆逸是不是被人打伤。
“穆逸哥哥徐候没有找你的吗?嫣儿姐姐是骗我们的对吧。你现在没事了对吧!”
馨儿坐在玄挽亭石凳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询问着穆逸的安危,穆逸心中一暖,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有人关心他的。一旁的穆云竹同样投来询问的目光,穆逸只好解释道:
“被追的那些天,我没有走远,徐候很快就寻到了我了。当时他确实是想杀我,感受到那股杀意,我毫不犹豫拔剑,但他是王侯般的实力,儿戏般将我踹入洛川,当时,我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危机降临,我绝不会束手就擒,当时我动用全身的修为,拔剑杀去。但灵督与灵侯差距太大了,他只是动用了一根手指而已,便将我一击化解,并且有余力发动反击,之后,我的剑被震断,而那残骸随着一股劲道刺向了我的眉心。”
说到这,穆进顿了顿,还未待馨儿开口,穆云竹抢问道:“然后呢?”馨儿在一旁拼命附和点头,满眼期待,她明白穆逸哥哥既然安然无恙回来,必然是有法子化解这些危机的,只是什么样的手段可以做到了,二双大眼睛好奇得看了过来。
穆逸接着说道:“当时我的眉心被锐利刺破,那一瞬间我似乎都感受不到痛苦,一眨眼,锐利的深度越刺越深,那时全程无感,似乎死亡就是这么突然、平静、安详,然而不久我感受到魂海乃至魂桥受到威胁,情况遭了,我将被杀。”
“……当时局势逆转非常之快,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器没入我的眉心,千钧一发,突然我听见了一段古老的对话,旋即一股凌冽的气势从我的眉心爆发而开,而那冲进来的利器尽数被弹射而出。”
“……音波不散、冲撞在我的大脑,我能看见徐候被那摄人心魂的一击吓倒匍匐,我能感受到整个乌衣镇在向我脚下臣服,当时的我应该是很厉害的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事后徐候没有再寻我麻烦,只是说了一句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