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草从纠缠的绪中醒过来以后,用迟缓的动作把自己的身体从沙发中拔出来,然后站直身体。这个时间正是赵小骑着电动车出去找孩子的时间。张小草站起身体后摇摇晃晃走到院子里,看着这荡荡的院子,突然觉到了几分荒凉的意,突然,他也不道自己该如何是好、该干么了,然后,他去卧室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包烟,和一支钢外壳的沉甸甸的火机,出来一张椅子,坐在院子中间开始抽烟了。他靠着椅背抽了一口,然后觉得这个姿势不是他想要的,就一脚踹倒了椅子,蹲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抽起来了。他蹲下来以后吸了一大口,烟在一秒钟之内碳化了一大截,他把这烟一大口烟咽进肚子里,辛辣的麻痛刺激着他的喉咙,他想忍住,但是没有忍住,爆发出来了一阵剧烈咳嗽,在咳嗽的过程中他的肚子牵动着,剧烈缩,他站起身弓着腰,连腰带都往下掉了一点。咳嗽停止之后喉咙的疼痛还在,他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擤干净呛进鼻孔里的口水,又把纸巾了个折,擦干了咳嗽时候憋出来的眼泪,这基本恢了。
孩子最后说出来的那句话不只是引起了他们夫妻俩的情绪上的起伏或者说纠缠、冲撞,还使他们生出了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虽然现在他们俩还没有谈,但是生出来的时候就是一样的。
在这之前,他们两个人都认为,孩子对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并不道多少。他们两个虽然之前一直不太和谐,甚至会有矛盾,但是他们在这矛盾冲突中也形成了无言的默契——不管发生么样的矛盾,一定要避开孩子。所以,基于此,他们俩一致认为孩子对他们之间的矛盾基本不。
但是,这孩子的话已经明明白白表示出了以下内:一是他道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而从语气来看,他早已经道了;二是他在长注意着他们的矛盾;三是他对他们之间的矛盾在幼小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从简短的语言结合客观的事实,他的看法还很公正。
这让他们夫妻两个产生出了同一个想法:要对孩子加防备。他们之所以生出这个想法,一个是羞愧的心理作怪,二是他们对孩子的爱。当然,在这里,张小草比赵小多了一条理由:他害怕这孩子道了这些事之后像天一样坏了他的好事。同时,从这些对孩子加防备的理由当中也可以看出,这两个孩子的母亲要比他们的父亲爱他们。
孩子趁着张小草找笤帚的机会逃走以后,就上了二楼的杂物间,钻进了那个大纸箱子里。说是逃跑其实并不对,这个大儿子是老二着带到楼上去的。
老大是一个生性倔而不善于变通的人,在挨的时候总是直面痛苦而不逃避的办法,所以从来不会在挨的时候逃跑——张小草也正是道他的这个脾气,所以下他去找笤帚——要是在往常,这老大是不会在挨的时候辩解的,不会哭喊,而是在挨以后自己蹲在无人的角落里呜咽着泪,天他之所以一反往常,一是天是他的生日,他觉得这屈很大,二是他早已经道了父亲对母亲的伤害和不公,早已经在心里鄙视怨恨他的父亲了,早就已经想找个机会来揭穿、声讨他对家庭的不负责了。这第二个原因是老大一反常态的核心原因。
老二是一个机灵而不愿意吃亏的人,自然是不认同老大挨死的法,当然一个是他很爱他的哥哥,所以就瞅准时机迅带他逃离了灾难和痛苦。
进到房间以后,老二并没有锁门,而是让门原来的关着不上锁的状态,然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开纸箱子侧面靠底部的一个剪刀剪开的似于正方形的切口,钻进去,然后伸出来胳膊过来那个早已备好的破旧的带轮子的婴儿学车作为遮挡,然后上那一块儿切开的纸板,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中的密室,是他们的城堡,是他们躲避灾难的最好也是最后的去处。“你不该说那些话!”老二说。
老大也不管脸上的泪,看着老二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闪着的坚定的眼睛,觉到他说话呼出的热气还有晚饭里蒜薹炒肉的蒜薹味儿,一颗唾沫星弹到了他的脸蛋上:“我一定要说!一定会说!咱爸不该那样!不!他——他不该那样!”老大的语气坚定,没有一点后悔的意,仿佛是早已经忘了刚挨的痛苦。
“但是因为你这句话他狠狠你了!疼吗?你觉得值得吗?”老二问老大。
“当然值得!妈妈对咱们这么好!我愿意为妈妈讨公道!”老大的眼睛里闪着战士抱着枪冲上前线时候的英勇和刚毅的。
“但是这样你挨了,好像也没有帮助妈妈么。”老二说。老二的这句话让老大陷入了考。
张小草在那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很快就抽了那一支烟,然后他又抽出了一支,继续快抽着,等到警察进院子的时候,烟盒里的十几支烟已经他抽到只剩下两支了,他蹲着的地方横竖八躺着不少秃秃的烟头,散落着烟灰。本来,张小草并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他只是在苦闷无法排解的时候会用烟来麻醉自己,会抽一两;或者在酒桌上有领导了,出于工作要,会抽一两,像天这样一次抽这么多,还是头一。。
张小草并没有理会到来的警察,于是警察问了赵小,赵小说这是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于是警察用责问的口气把张小草训斥了几句,然后要求他配合工作,一起找孩子,他这摇摇晃晃站起来。
孩子找到后的第二天下午,距离下班还有个小时的时候,赵小的电话响了,下头,看到是父亲赵长青的来电,就出了办公室去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