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赵丰年反应过来呢,七根银针已经让齐锦堂一股脑地捻进了自己脑袋上的七处大穴。
因为赵家堌的那茬子事,赵丰年对这鬼门十三针是打心眼里面害怕,看着把自己扎得像个刺猬一样的齐锦堂,赵丰年不禁龇牙咧嘴地嘀咕道:“师兄啊,不就是半袋粮吗,何必呢……瞅瞅你把自己给扎的,哎呀我的娘呀,疼不疼啊!”
齐锦堂在地上盘这个腿,眼睛也没睁一下:“不增馒头增口气!他们都他娘的要给老子开瓢惹,还不龙许我请个山森帮一帮惹?”
赵丰年眯着眼睛就在林子上头扫视了一圈,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林子还是那片林子。这会朗月当头,清风徐徐,刚好吹得人意兴阑珊,一个劲地犯困。
赵丰年抻了个懒腰,对齐锦堂揶揄道:“你可拉倒吧师兄!你说你,舌头上边插根针,连话都说不利索,还请神呢!反正咱明个就到山海关了,还跟那帮小流氓计较啥?你也别折腾了啊!睡觉吧!”
齐锦堂冷哼一声,满脸的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诡谲的光:“老子匝窜涩头四为了方便跟森仙交流,你滋道个屁!丧回在灶家堌,完全四因为太突然了,老子来不鸡尊备。仄回敌在暗我在明,看我怎么馊四仄帮小王八羔子!”
就见那齐锦堂双手掐着咒诀,嘴里边也没个消停,就地叨叨咕咕地哼唧了起来。
“祝由科里生鬼门,一个鬼门十三针。一针穿舌启鬼语,再落一针开生门!开生门,定因果,不惹生死轮回恨。求得关公披战甲,请得万三聚宝盆。今日凡请山神助,助我追粮讨小人。那小人抢粮七十两,还请真仙上我身。封了这仙林三千亩,叫他贼子莫脱身!”
话音一落,平地骤起一阵旋风。这股子旋风来得邪性,大风刮的人眼皮都张不开,可地上的小草,树上的叶,却是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赵丰年只觉得自己的脊梁骨一个劲地冒冷气,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我相信你有真本事了还不中吗……我说师兄……咱别玩了,咱回帐子里吧成不?这林子……这林子我看着怪他娘邪性的……”
“谁邪性?哪个林子里头没住着几个仙家?你说谁邪性?”不等赵丰年说完话,这齐锦堂一开腔,就地就给赵丰年吓了个屁股墩。
就看这老头手掐兰花指,朱唇轻咬,媚眼如丝,活生生的一副女人的做派。这功夫舌头也不大了,说话也慵懒温柔了起来:“奴家胡三娘,见过公子!不知你们请奴家出来,有何指教?”
“啥……啥玩意?师兄啊……你是不是和我俩闹着玩呢?俺……我……我可不禁闹啊!”赵丰年哆哆嗦嗦地握紧了拐,满脸警惕地盯着齐锦堂。这林子里头有名有姓的家伙可都不好惹,更何况这家伙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姓胡,这深山里头老胡家的精怪,还能是啥?
虽然齐锦堂说话的动静还没变,可是看着他的一板一眼,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简单。
这下子完了!还他娘的让我拿拐杖敲人家,这老鳖叫上来的东西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老胡家的我还敢动?碰她一下我都他娘的小命难保了!
看着赵丰年的模样,齐锦堂拈起鸡爪子一样的枯手,掩住樱唇,浅笑道:“瞧你这死相!干嘛这么盯着人家看嘛……公子还未和奴家提过,请奴家来这所为何事呢!是要谈姻缘,还是要问前程?”
虽然这齐锦堂又瘦又小,长得像个马猴一样,可是到了这会,他那眼睛似乎有着一股勾魂摄魄的能力。赵丰年傻呆呆地盯着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竟然也看得如痴如醉。
齐锦堂脸上的笑意不减,抬手就按在赵丰年的铁拐之上。另一只手指轻轻划过赵丰年的手背,赵丰年就觉得自己像是过电了一样,浑身一个劲地打起了哆嗦。
齐锦堂则轻轻地把赵丰年握着铁拐的那只手拽了下来,轻轻地将赵丰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柔声道:“公子莫怕,总捏着那根铁拐作甚?奴家孤单了三百多年,今遭有幸结识公子,实是奴家之福。不如你我今日就结成连理,趁着朗月当头,共结百年之好?”
赵丰年眼珠子都没转一下,讷讷道:“嗯嗯,好!百年之好!百年之好!”
齐锦堂掩面一笑,伸手就要扒赵丰年的衣服。就在这时候,赵丰年就听见耳朵里头有个声音大吼道:“好你奶奶个爪子!看看你面前的是谁,你他娘的也不嫌恶心是不是?”那声音恍似炸雷,真得赵丰年的脑袋嗡嗡直响,完全是下意识的,赵丰年对着离他最近的齐锦堂,抬腿就是一脚。
谁料那齐锦堂竟然完全没当回事,直起了身子,掐着腰对着空气骂道:“好你个老黄家的,有本事踢你奶奶,没本事现身咋的?你们老黄家的不是挺能吗?来,出来!让你姑奶奶我好好见识见识!”
半空之中不知打哪又冒出来一句:“老子没在你那片山头上,老子咋跟你比试?老子来这,就是事先让你有个准备,这小子的命,我们老黄家保了!你们剩下的那几家,别打他的歪主意,不然……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