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平成的第二十二个年头(二零一零年),四月五日,凌晨,六时整。
钢琴的奏响打破了房间的宁静,接着,动听的女声开始吟唱:
“消える飞行机云仆たちは见送った(飞机过后的尾云在我们眼前慢慢消散)
眩しくて逃げたいつだって弱くて(它总是逃避炫目的光芒脆弱而短暂)
あの日から変わらずいつまでも変わらずに(从那一天开始一直没有改变)
いられなかったこと悔しくて指を离す(始终不愿长久停留带着遗憾消失在我们指尖)”
——歌名《鸟之诗》,是近几年来最为令人熟悉的曲目。自从数年前“催泪三部曲”的出现,将一直名声不显的制作公司推上神坛后,这首在圈子里素来有着“二次元界国歌”之称的名曲也就随着三部曲的火热传遍了全国。
“唔……”光线昏暗的卧室里,纯白色的被褥中伸出了一节白皙雪嫩的手臂,四处摸索了会儿,手臂的主人终于找到了打扰自己睡眠的罪魁祸首。“早上了啊……”关上闹钟,随着歌声的消逝,一道身影从被褥中钻了出来。
与被褥有着相同色彩的衬衣宛如大衣一样凌乱地披在身上,银色的长发散落于胸前,紫色的双眸略有些茫然地注视着前方,右手握着母亲寄来的最新式移动电话——春假的最后一天,妃宫千夜在新建不久的住所中醒了过来。
仅仅四个小时的睡眠,还不足以完全消除千夜的疲惫。正式搬到这里才过了数日,对千夜来说,仿佛已经度过了许多年。毕竟,与那些“闹人”的邻居的相处很容易冲淡个人的时间观念,实在难以想象互相不过才认识十天。
一想起那些人,千夜就觉得有趣,尤其是学姐。昨晚,像个孩子的学姐缠着自己玩游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作为一个游戏达人,自然不会在区区的双人格斗上输给他人,除了第一局不熟悉操作外,后来都是学姐的完全败北。
也因为这样,本来约定的一小时游戏时间硬被学姐拖延到了三小时。当败北数十次的学姐察觉难以逼近的实力差距时,城市中的大多数居民早已陷入了梦乡。当然,若不是第二天还是春假,千夜也不会任着学姐的性子胡来。
起身走到窗前,千夜轻轻拉开了缝着星空图案的窗帘。这面窗帘是父亲从海外带回来的,纯手工制品,价格很是亲民,有着绚丽图案的同时,良好的遮光性更是让千夜满意。柔和的阳光洒进屋内,房间的各个角落一览无余。
那矗立在床铺右侧的淡棕色木质书柜无疑是房间中存在感最强的物件,任谁走进来都无法将其忽视,在这个约有五坪大小的房间里,单单是书柜便占了整个房间的一半,比起千夜刚刚离开的那张单人床要足足大上了一圈儿。
【坪,源于日本传统计量系统尺贯法的面积单位,主要用于计算房屋、建筑用地之面积。】
书柜共有七层,且有玻璃质的书柜门和挡板,从上向下第一、第二层放着各类漫画与杂志;第三、第四、第五三层则是轻小说区域;六七两层存满了不同主机游戏的卡带与光盘以及许多手办——这些都是千夜从本家带来的。
虽然本家极远,不过,比起再买一份的金额,从本家托运的费用倒是显得较少了。当一款热门动漫的周边掏空一位家境普通的学生整个月的零花钱时,二次元的收入成为这个国家一大经济支柱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书柜旁摆放着一张木质桌子,这张结实的桌子同时担任着书桌、电脑桌与工作台的作用。桌身近两米长,靠近书柜的一角是台最新式的笔记本电脑。数本标有“《恋爱节拍器》——‘霞诗子’著”的轻小说堆积在桌身中央。
房间里没有电视,在有着电脑的同时,电视反而是多余的物件。千夜昨晚的游戏时间是在隔壁房屋、学姐宿舍的客厅这一公共空间里度过的。没有恋人关系的孤男寡女,不论是在哪个的房间中待到半夜时分都算不上是好事。
更何况,千夜知道,就算学姐不拘小节,自己也要注意。毕竟,学姐已经有着喜欢的对象。不,说是喜欢太过简单了,应该说,是爱吧。那位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学姐对那个花花公子般的学长的爱恋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出来的。
学姐是真心想要嫁给那位学长的,但学长那……
“风さそう木荫に俯せて泣いてる(俯卧在随风起舞的树阴下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