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山家的猪病死了，公社防疫站的人明天到村里来检查。”山妹道“老爹叫你明天不用出工，和我一起接待防疫站的人。”
帅明：“就这事啊，我知道了。”
这时候，石建明已经打开了仓库的锁，三人便蹑手蹑脚走进房间。队的仓库其实就放了一个谷柜，谷柜里存放着队里每年都会留存的公粮，这些公粮主要用于农忙时的田头午饭、县里和公社下乡干部的招待饭。
在谷柜放着一个黑色的陶瓷罐，罐口扣着一个粗瓷碗。石建明拿下粗瓷碗，见里面还有半罐多的白色猪油，此时天气尚冷，猪油呈凝冻状，有一把磁汤匙插在猪油。过年后来猪油用了好几次，留着打过的痕迹，石建明大喜，这正好给他们偷吃猪油留下了方便，事情可以做得不显山不露水。
事不宜迟，石建明拿起磁汤匙，在猪油已经挖舀过的地方舀了一汤匙白色的猪油，一口就吞了下去。
“一人只能吃一汤匙，多了怕会拉肚子。”石建明把磁汤匙递给帅明，指指陶瓷罐“快点下手吧。”
帅明手拿磁汤匙犹疑着，好一会儿都没动手，石建明抢过他手中的磁汤匙，快速舀了一汤匙猪油拿到帅明嘴边，低声：“快吃。”
帅明还在犹疑之时，石建明不由分捏着他的鼻子逼他张开嘴，强行把一汤匙猪油塞进他的嘴里。帅明皱着眉头，分腻歪地吞了下去。
“山妹，轮到你了。”石建明把磁汤匙交给山妹，山妹躲着不接，：“我才不要呢。”
“真不吃？”石建明。
“不吃！”山妹。
“不吃就不勉强了。”石建明接过磁汤匙心地插在猪油，然后盖粗瓷碗，把帅明和山妹推出房间，转身锁了门，拍拍手“好了，现在没事了。”
那时节，农民养的生猪没有屠宰权，猪养大了要拿到屠宰证才能杀，如果发现病猪要马通知公社防疫站，病猪死了，也要公社防疫站的人检查以后才能掩埋。
公社防疫站的两个人到中午才到三坑村，在山妹家吃过饭后，帅明和山妹便带着这两个人来到达山家。
山民养一头猪不容易，全家人一年的油盐酱醋、一家大的穿衣和零花钱都指望着这头猪。猪死了，一家人都很伤心。几个人到达山家的时候，达山一家人正坐在屋里发呆，达山自己坐在门槛不停地吸着喇叭烟。
死猪还躺在猪圈里，防疫站的人要帅明和山妹把死猪拉出猪圈外地空地，其中一个高个子蹲下来掰开猪嘴了，然后站起来，用脚尖踢了踢死猪：“猪瘟，抬山里用石灰埋了吧！”
得了猪瘟的死猪是不能吃的，达山一家来连一块肉都吃不了。帅明觉得防疫站的人断猪瘟也未免太简单了一些，便对高个子：“是不是再检查一下。”
防疫站的高个子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不高兴地：“是你检查还是我检查，这是猪瘟，传染了谁负责？”
传染猪瘟的后果没有谁能负责，帅明不敢再一句话。达山拿了挑箍出来，把死猪放挑箍，和达山一起抬着山，山妹则挑了两只粪箕去石灰寮挑生石灰。
春天的山野是湿漉漉的，绿色的植物争先恐后长出了黄色的嫩芽，野花也争相开放，山野间弥漫着春天潮湿的气息。山路很难走，帅明抬着死猪，气喘吁吁，哪里有心情去欣赏春天的美景。防疫站的两个人还挺负责任，一路跟山来。
达山叫儿子拿了两把锄头跟着山，到了一块空地，达山和帅明一人一把锄头开始挖起坑来。按防疫站人的要求，两人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把猪丢到坑底后，倒入一担生石灰再填黄土用脚踩实。
“这样就可以了。”防疫站的高个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