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爻在鸿波殿设宴,招待西洲使臣萧青衫。
鸿波殿是依水而建,推窗可见烟波浩渺的湖泊,湖心孤零零一个雕梁画栋的小亭。
萧青衫只身前往,见楚爻竟将宴席设在湖心亭上,虽然两岸戒备森严,有一队队的御林军,但皇帝身侧,仅有一名小太监随身伺候而已。
他自负胆识过人,沿着水中蜿蜒长廊,走向湖心亭时,想着自己若是突然发难,大云皇帝未必能全身而退,心中竟然有些佩服这少年君王的胆气。
走到亭前,萧青衫抱拳为礼,并不下跪,说道:“参见陛下。”
他不跪是大不敬,楚爻却并不在意,微笑着说道:“萧特使免礼,过来坐吧。”
苏砚群上来,将杯中酒水斟满,美酒色如琥珀,萧青衫不饮,淡淡说道:“下官进京后,为时气所感,服了西洲特有的药,不能饮酒,还望陛下海涵。”
他话虽如此,但神完气足,声如洪钟,哪里有半分感染了时气的样子,根本不过是为了打脸。
楚爻脸上笑意更浓:“无妨,朕擅长岐黄之术,观萧使臣面有青气,是否你最近太阴,少阴,阙阴经脉之中的生死符,正在大大作怪。”
咣当。
萧青衫一个不慎,将桌上酒杯碰倒,酒水淌了满襟,他都不曾察觉,瞳孔大震,惊疑不定的看着楚爻。
楚爻回以一个敦厚善良,人畜无害的微笑。
当年先帝一人之力,能使各国不敢来犯,靠得可不是人格魅力与振臂一呼,天下皆应的王霸之气。
而是跑遍了金庸世界,从天山童姥那里学来的生死符。
生死符,是利用酒,水等液体,逆运真气,将刚阳之力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手中液体凝结成一片边缘锐利的薄片,打入中者周身经脉之中,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发作之时,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而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西洲萧氏皇族,无一不被先帝打上了生死符,先帝失踪多年,给的解药却只够三年之数。
生死符无药可解,后来都是用通天草加上几十味名贵药材,才能稍微缓解痛苦,但是大多皇族都不堪折磨,疯的疯,死的死,留下都是苟延残喘,意志坚定之人。
即使每年的岁币都入了萧家的口袋,仍旧无法支撑庞大的名贵药材开支,周边部族没有分到岁币,早已颇有微词。
这是萧氏皇族的秘辛,为了防止周边部族得知,内乱取而代之,他们一边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一边对大云恨之入骨,连年索要更多的岁币。
如果事情败露,那么萧家危矣,萧青衫心中雪亮,继而涌起绝望之情,甚至生出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然后他就听见,这始终安之若素,笑得很是可恶的少年君王说道:
“朕请萧特使在此一唔,是事关萧氏国祚,不欲此事有旁人知晓。”
“因为,这生死符,当今世上唯朕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