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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少年空巢(1 / 2)

 姚奎四脚朝天瘫倒在地,詹寒也是背靠墙壁席地而坐,林珂在一旁扶着坍塌的墙壁,摘下机甲变形了的头盔,脸上多了几处血迹与淤青。

“还好么?”詹寒一边搀扶着姚奎,一边看向林珂。

“现在该怎么做?”林珂勉强挤出一个苦笑,惨白的脸色却暴露了自己的虚弱。

詹寒扶着姚奎尝试性地走了两步:“还能动吗?”

姚奎的胖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骨头没断,就是有点痛而已。”

“那我们先去拿到机甲,顺便在货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简单处理伤势的仪器和药物。”

林珂的弹刀因为用力过猛断在了倒地的黑四一的胸口上,林珂抽出弹刀趔趄了一下身形之后向詹寒与姚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节关闭了舱门的车厢。

三人不再废话,跌跌撞撞朝着目的地走去,一路无惊无险来到了舱门前。

詹寒姚奎各自背靠墙壁备战,林珂左手将弹刀钉入舱门缝隙,右手冲击拳套一连三记重拳,舱门终于被强制开启,然而枪械上膛的声音也在这时从背后传来!

“趴下!”林珂娇喝道,她的本能反应竟将姚奎詹寒揽入自己怀中,用她那并不能完全化解子弹冲击的轻型机甲和自己的身体为两个刚刚认识的男孩拦下呼啸而来的索命弹头。

詹寒一脚将姚奎踹入货仓车厢,一边对正准备以命换命为两人断后的林珂大吼:“脱下机甲躲进去!”

林珂的余光瞟见了怒目圆睁的詹寒,少年的目光熊熊燃烧,好像在说来自斑羚的保护对于雄狮而言是不能接受的冒犯,他的右手虎口留着鲜血,左手掌心被先前的高温折刀烫得焦黑,明明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像是落魄的小猴子,却霸道地将刚刚从机甲中退出的林珂扯到了货仓车厢之中。

机甲倾覆而上詹寒的身体,机械骨骼为最后的战斗拼尽全力去契合最后一名驾驶员的身材,林珂抬头看向面前穿上机甲之后宽肩窄腰身材高挑的背影,黑色的机甲并不能覆盖詹寒的全身,预约能透过缝隙看见机甲里那瘦弱少年的伤口。

林珂不敢相信詹寒居然有如此疯狂的自信,面向枪林弹雨,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用控制面板修改了机甲的装饰——紫色的鬃毛装饰取代了先前的蕾丝装扮,方才那只落魄的小猴子,现在从容的活动着关节,它赫然是弹出利爪准备惩戒鬣狗们的醒狮啊!

“他是疯了吗?”林珂焦急地推搡着姚奎。

“应该说他穿上机甲之后,是疯子没错。”姚奎给出了答案。

詹寒穿上机甲没有折返林珂与姚奎所在的车厢之内,这个穿上机甲就发疯的男人以介乎野猫或蝰蛇的姿势狂奔向抬枪扫射的另一台黑四一,冲击拳套嵌入墙壁之中,詹寒操纵着机甲几乎没有接触过地面,而是在墙壁与车顶间弹跃,避开了每一枚都足以叫他毙命的子弹。

詹寒扑击而下,对方的枪口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也终于自下而上彻底锁定了詹寒!

林珂和姚奎紧张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车厢内最后两声枪响几经反弹归于希声。

硝烟和蒸汽一起升腾,一台黑四一跪倒在地,他的头顶被半截变形的弹刀钉穿,失去头盔的詹寒像是凯旋的将军身披轻甲,傲立在败兵的面前,他的右手还牢牢握着那柄已经彻底报废的弹刀,这名黑帮的最后两枪终究还是命中了詹寒机甲的腹部和胸口,如果对手还有机会再开出一枪,那么詹寒没有机甲的脑袋势必被子弹轰爆。

然而哪会有暴起的凶兽会因为卑鄙的偷猎者的霰弹在胸口炸出血花而停下扑击呢?那段不为人知的童年让詹寒比谁都知道死斗时刻,唯有胜利者会获得活下去的加冕。

伏贾诺伊号暴躁地行驶在悠悠的冰川之中,伏贾诺伊将在接下来的时间攀登冻土下的冰川,然后冲出冰面重回陆地,车厢剧烈的晃动起来,林珂姚奎连忙找到配备安全带的座位,催促詹寒别再傻傻地站在原地。

晃动的车厢抖落了嵌入车顶的子弹,黄铜弹壳如暴雨般落下,詹寒气息难匀,跌落进那不愿回忆的雨夜。

黑暗中,能听见高功率引擎难以隐藏在雨滴声下的暴躁轰鸣,能看见昏暗的街巷间,因为机体舱盖的热度把滴落其上的雨蒸腾而形成的淡薄的雾气。

父亲眼神复杂地凝望向身后畏缩在母亲怀中,泫然欲泣的詹寒。

父亲是这一带地下机甲死斗数届冠军的蝉联者,当父亲驾驭他的机甲“降凶”,那身着赤红甲胄,背卷画戟干戈,手舞长刀短剑的纯近战机甲舞蹈在死斗的擂台上,所有的观众为之疯狂为之倾倒,他们排山倒海地用中原国语呐喊,父亲则驾驭着机甲,如同降界的凶兽,赤红的怒龙,刀锋剑光在炮管的轰鸣中清冷闪烁,粉碎一名又一名挑战者的自信。

他的父亲一度被宣传成地下世界的“武神”。

父亲还是当地最强的赏金杀手,甚至会有与白道的合作找上父亲,父亲通缉令上的赏金与日俱增,然而找到父亲的军方却递上的是地下组织的分布图,希望父亲助力“降xiang凶”。

今晚,这条招摇的红龙被比以往更加强大更加凶恶的敌人锁定。

“小鬼子,”父亲朝地上唾了一口,翻身跃入“降凶”之内。

烈日国的武士机甲与忍者机甲像是雨林中的狂蟒,它们在闪电中亮出了狰狞的身形,蜂拥暴起。

原本鲜红的机体此刻呈现为奇诡而妖艳的赤金色,而机甲的两柄武器——父亲曾揉着詹寒的脑袋向他夸耀的“厄夜”和“妖诛”,这对长刀与短剑的组合硬生生顶着雨幕,在机甲动能的超频输入下与机身一道升温至了赤金色!

那翻飞在雨夜之下的斩击,仿佛在空气中画下了流转的岩浆。

烈日国的忍者机甲连体滑翔俯冲而下,如遮天的鸦群投下宣判死亡的阴影。

降凶扬刀冲阵,漆黑的鸦群被一轮赤金色的剑弧划分两瓣,断口处斩击的高温渗入这些忍者机甲的内部,即使是没有被正面击中的那几台忍者机甲,高温也已将它们一道焚化成了空心。

“带小寒走!”

男人沙哑的咆哮,是詹寒听到最后一句父亲的话。

母亲颤抖的声线呢喃着祈祷着,怀抱着詹寒蜷缩在枪火偏疏的废弃维修店外围的报废金属堆当中。

母亲不敢回头看父亲最后的死斗,也没有更多的勇气说些可以安慰怀中的詹寒的话语,在不留情面的死亡面前,她也是胆怯而不甘的柔弱女子啊。

詹寒的心跳如散线坠地的帘珠,她感受到母亲从未这么用力地握着自己的手,直到忽然松开的时候他还有片刻的恍惚。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模糊了视线。

詹寒狠狠摔倒在地。母亲也是。

詹寒挣扎着要爬起。母亲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他回头看。

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榴弹爆炸的轰鸣,盖过了此间的其他一切声音。机甲的火光照亮了闪电无法照亮的角落,黄铜弹壳代替雨水淹没了街道。

降凶如人世修罗,极佳的机体性能与巅峰的驾驶技术,使得这台机甲一次次以鬼魅般的姿态躲避密集的火力网。右手厄夜的劈砍如万钧奔雷势不可挡,左手妖诛的防反如羚羊挂角无迹可踪。

武士机甲普遍有着厚重的防御装甲,但在刀锋超频到两三千度恐怖高温的双刀面前,如雪人般不堪一击。降凶的臂甲有着动力推进器,如此力度和温度的厄夜一刀下去,所有挡在刀锋前的武士机甲都连人带甲削成两段。

古老的方砖上倒插着逐渐冷却的机甲残肢,地面升腾着殷红的雾。

赤金色的降凶嘶鸣着、震颤着、起舞着。双刀拖着金红色的焰光在夜雨如幕中飞掠,倾泄着其主人不息的盛怒。

詹寒记得这尊顶天立地的机甲,以寡敌众仍以碾压之姿战斗的每分每秒。他的脑中铭刻着所有惊心动魄的瞬间,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曾磨损分毫。

他的心跳如雷鸣般躁动了那整整二十二分钟。

雨下得更密了。

他看见厄夜妖诛的锋芒黯淡下去,这么长时间的超频足以抽空两台普通同级别机甲的能源储备。

降凶慢了下来。

闪避也是。挥刀也是。哪怕那个男人的怒火不曾消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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