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等待了一会,蜡油逐渐冷却凝固了,我拨动伸进锁眼的铁丝,一开始铁丝纹丝不动,我反复的试了几次,听见啪嗒一声,锁打开了。
我笑了笑,伸手想要抬起地窖,然而地窖门还是纹丝不动。
锁太老旧了,可能是被铁锈堵住了结合处,顾不得会发出声音,我努力的把木头门拉出一条缝隙,然后把我的日记塞了进去,抵住缝隙,接着全力往上抬。
一声啪嚓的巨响过后,在飞扬的灰尘中,我终于打开了地窖的入口。
地窖下面是个一立方米的空间,没有出口,但是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我伸手进去,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圆柱体,上面有一个开关。
啪嗒,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一秒后,微弱的光亮了起来,那是一个老式手电筒,它的电池虽然所剩无几,但是依然还可以用。
借着光线,我看见地窖里面还有一把破损的铁铲子,或许这玩意可以用来撬开木门。
我带着铁铲来到了门前,努力的把铲头插进门缝里。老旧的木门被我撬的吱吱呀呀乱叫,铁铲松动了,我下定决心继续用力,木门上的锁终于被我啪嚓一声破坏了,与此同时,我将手电照向门外。
黑暗中我看见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盏台灯,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朝着我扑了过来,我能听见他声嘶力竭的暴喝。下意识的用手电去照他的眼睛,他被我这一晃慌了神,仅仅是半秒钟的犹豫时间,我朝后撤了一步,他那原本在空中呼呼作响的拳头落了空。
我在华沙练过半年的拳击,那是我妻子和我离婚后最难熬的时光,我还记得在昏暗的拳馆里面弥漫着伏特加的气味和殴打沙包的声音,墙上挂着镰刀和锤子的标志,还有那句读上去像是白痴但激励着无数人为之奋斗的口号:为了苏维埃。
或许是自己也有了怒气,我根本没给那家伙重新思考的时间,黑暗中响起他的惨叫,我一拳接着一拳痛击着他的肋骨和头部,在一记重拳击中他的腹部之后,他痛苦的跪了下去,然而我扶住了他,接着一个有力的膝撞,我听见他的哀嚎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一些温热的东西撒在了我的身上,那是这家伙的鼻血,他的鼻梁似乎断了。
他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我的呼吸一点点的平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搏斗让我有了一丝兴奋,仿佛食肉动物捕猎的时候,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信息素。
或许是我心底里就崇尚暴力。
“妈的,你不是医生。”在地上的人影忽然说。
我捡起手电照他,这家伙满脸是血,鼻梁上的眼镜被我揍的稀巴烂,他此刻正在地上摸索那副眼镜。我把眼镜踢给他,然后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你是谁?”等这家伙缓的差不多了,我开口问。
“重要吗?不过都是他的猎物罢了。”他哆哆嗦嗦的把眼镜戴在断掉的鼻梁上,然后用手擦了一把鼻血,那样子滑稽的像个小丑。
“那个医生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回答。“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我拧坏了门锁,逃了出来。然后一直待在客厅里的黑暗中,我听见你房间传来的动静,以为他在审问你。”
“尴尬的误会。”我撇撇嘴,那家伙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他吸了吸鼻子,仿佛记恨我打他的那一顿。
“这家伙的屋子在一片森林的北边,我们都叫它“老森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有办法合作逃出去。你是猪村的居民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不知道什么猪村羊村。”我摇摇头,没心情和他废话,当前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要紧,我拿起手电,照向四周,墙角有几个很大的用布掩盖着的铁笼子,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注意到有一些铁笼的铁条被撕裂的变形,似乎里面关过什么凶狠至极的东西。我看到医生的注射器和医疗包被摆放在一个柜子上,医疗包的拉链还开着,不管怎么样,他似乎非常匆忙的离开了,以至于忘记了带上他的宝贝。
我走到门前,却发现门被锁住了,窗户也被木板钉的严严实实。那家伙耷拉着脑袋,看到我打量被封死的窗户的样子,他说了一句:“现在出去就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