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生看着李朝龙询问王老财那边的情况,李朝龙闻言道:“听管家跟我汇报,王老财已经同意把粮食都卖给咱们,不过他们家的地还不愿意卖。”
听了这话李朝生摇了摇头:“真是个顽固的老家伙,对了方家呢?”
听了这话李朝龙道:“方家今年收成也不好,听说方老爷子也上火了,到时候只要王老财愿意卖粮,估计方家也会把粮食卖给咱们。”
听了这话李朝生笑了:“都卖给咱们吧,粮食,呵呵,咱们有多少要多少。”
李朝生说着,紧跟着又看向李朝龙道:“对了,咱们村口泰安粮铺今天在咱们这里的收成如何?”
听了这话李朝龙笑道:“哈哈哈……那里还有什么收成啊,今天他们一斤粮食都没收到。”
听了这话李朝生笑道:“这还差不多,一个商人还敢在咱们地头上剥削咱们族人,小惩大诫吧。”
李朝生说着啃着土豆,心情很不错。
而另一边,这时村口小伙计顺子苦着脸道:“少爷,咱们回吧。”
少爷这时瞪着眼睛道:“回,咋回啊?现在一斤粮食也没搞回去,我第一次收粮就这样,面子往哪放?”
听了这话小伙计苦着脸道:“少爷,咱们这是得罪地头蛇了,今天早上那人定是这镇子里有实力的人,他们往往一句话就能让咱们颗粒无数。”
“直娘贼,一个区区汤沟镇地头蛇,我一个范家公子还斗不过他了!”
少爷瞪着眼睛气呼呼的吼道,听了这话顺子苦笑道:“少爷,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陕西不是咱们山西,咱们也只是做买卖的犯不上跟地头蛇斗啊。”
听了这话少爷转头看着顺子道:“你什么意思?”
顺子道:“走吧,我今个去镇里打听了一下,镇里有人出一两八钱的银子收粮食,咱们一两二钱根本争不过人家啊。”
“什么一两八钱?”
听了这话少爷瞪着眼睛,紧跟着笑了起来:“这是今天早上那个混蛋出的主意吗?一两八钱这赶上咱们县里往外卖的粮价了,哈哈哈……真是蠢货啊,这有什么赚头。”
顺子听了这话也点头道:“这不像是买卖人干的事情,确实没有什么赚头的感觉。”
少爷这时看着顺子道:“顺子,咱们在其他镇收的粮食如何?”
顺子道:“按照往年的行情,咱们这一趟能收一万担粮食。”
听了这话少爷笑道:“明个试探一下村里那地头蛇的肚量,他要是还收粮食,咱们就把粮食卖给他,一万担粮食,老子我撑死他!”
少爷笑得很开心,老子堂堂范家少爷,虽然是不入流的旁支少爷,可是也不是你们这小镇子里的地头蛇能够小觑的。
少爷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金钱的力量,吓死你个乡巴佬。
……
次日,王老财带着管家找到了李朝生,来的时候故意让很多人看见,王老财坐着自己的二人抬来到了李进理的家中。
李朝生正在李进理院子里坐着喝茶,这时王老财一来,二人彼此笑了笑,心照不宣。
“贤侄在啊。”
李朝生笑道:“王伯伯许久未见啊。”
二人互相笑了笑,紧跟着王老财点点头道:“是有日子没见了,对了贤侄啊,听说你准备收粮食?”
李朝生点点头道:“保安军人多,这粮食不收不够吃啊。”
王老财听了这话道:“我可听说了,你那什么土豆,一亩地四千斤,如此高产,贤侄会缺粮。”
李朝生道:“土豆难以存放,也就能支撑三两个月,过后便又会缺粮食,所以多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听了这话王老财看着李朝生道:“这倒也是,这土豆就是这点不好,不然不的不说是个不错的好粮食啊。”
李朝生笑着不语,半天王老财道:“是这样的,贤侄既然缺粮,我今年秋收,手里正好有粮食,不如买给贤侄可好?”
听了这话李朝生道:“行啊,不知王伯伯有多少粮食卖我啊?”
王老财这时笑道:“也不多大约两千担。”
李朝生听了这话看着王老财道:“王伯伯准备卖多少钱?”
王老财笑道:“贤侄不说一两八钱一担吗?”
听了这话李朝生摇了摇头道:“其他村民卖我一两八钱,若是伯父卖我,我只能给一两五钱。”
“嗯?”
王老财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看向李朝生,李朝生这时笑呵呵的看着王老财,脸上很平淡,可是看的王老财一脸黑线。
王老财看着李朝生道:“他人卖你一两八钱,我卖你为何一两五钱?”
李朝生听了这话看着王老财道:“王伯父心中不知?”
王老财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脸上却不喜不悲,看着李朝生道:“我好心卖粮给贤侄,贤侄什么意思?”
李朝生这时笑道:“伯父,明人不说暗话,你卖粮给我可不是按了什么好心啊。”
李朝生笑呵呵的说着,王老财眯缝着眼睛道:“贤侄话里有话啊。”
李朝生喝了口桌子上的茶水道:“王伯父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今年粮食招灾,听说伯父地里麦子减产五成以上,高粱减产四成以上,本来一亩地能打四百斤的粮食,现在只能打二百斤了,除了官府的税收,你的留存,到百姓手里估计只有不到三十斤的粮食。”
“一户佃农只能租用你家十亩地,一年除了税收大约能有六百来斤口粮,现在直接减半成三百斤了。三百斤的口粮五口人,这会饿死人的。”
李朝生说道这里王老财道:“他们饿不饿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朝生听了这话笑了:“哈哈哈……王伯父,你心虚什么啊,咱们都知道,丰年地主吃佃农,灾年佃农吃地主,大家伙吃不饱了,就会想,哎呀,王大财主家里有粮食啊,到时候全上你家要粮食吃,你是给与不给?”
王老财这时脸色明显变得难看,心事被人看穿了,这时李朝生呵呵笑道:“给了,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不给,哈哈……王二现在闹得还很凶啊,谁知道咱们汤沟镇有没有王二呢?”
王老财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半天道:“一两七钱,不能少了。”
李朝生闻言笑道:“伯父今日大张旗鼓的来卖粮,祸水东移,我能不知道?伯父一两五钱能卖吗?若是卖,这场祸,我替伯父承担下来了。”
王老财这时黑着脸,这本来准备祸水东移一下,那曾想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人拿捏了,这时王老财是骑虎难下了,今个粮食要是卖不出去,等到寒冬来临,说不定真的会被暴怒的佃农打死的。
而一两五钱这个价钱其实不错,自己卖给其他粮商,估计一两三钱就是最高价了,其他粮商黑着呢。
想了想王老财道:“成,一两五钱,就一两五钱。”
说完王老财看向李朝生,李朝生这时笑道:“合作愉快。”
紧跟着一挥手对等候一旁的李朝龙道:“大堂兄,带上银子与人手去王伯父家里,过秤收粮食。”
很快李朝龙就跟王老财走了,他们一走,李朝生嘴角就翘了起来,一两五钱,这便宜啊。
李朝生想着紧跟着坐在院里等候,李朝生在等方家人表态。
不过方家人没等到,反而等到了泰安粮铺的小伙计顺子。
顺子走过来看着李朝生道:“李爷,终于找到您了。”
李朝生看到顺子有些诧异道:“你找我做什么啊?”
顺子这时苦着脸道:“李爷,打听半天才知道您在这个村子里的身份,我是来替我们家少爷跟您赔礼道歉的。”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跟我赔礼道歉,小伙子你很不实在啊,你家那纨绔可不像是轻易低头的人啊。”
顺子苦笑道:“李爷您玩笑了,您一句话,昨天我们一粒粮食也收不到了,李爷您的威风我们都是见到了。”
李朝生听了这话摆摆手道:“这可跟我没关系,赶紧说你来的正事吧,我可没工夫跟你绕圈子。”
“李爷果然是爽快人,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少爷听说你要一两八钱收粮食,这都赶上我们城里店铺卖价了,所以我们少爷想把粮食卖给您。”
李朝生听了这话突然笑了:“我说你家少爷不是个认输的人,这是想用你们的粮食把我埋了啊?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家的实力?呵呵呵,有趣,有趣啊。”
“李爷,您别误会,这,这就是单纯的商业往来不存在斗气之说。”
李朝生哈哈笑道:“你是个好伙计啊,现在还帮着你家少爷圆场呢?要不要跟我干啊?”
顺子听了这话连忙低头道:“李爷您玩笑了,我是范家家生奴才,岂能背主,咱们还是谈交易吧。”
“范家?”
李朝生听了这话一愣,看着小伙计道:“你们家主人姓范?”
顺子点点头道:“是的。”
“哪里人士?”
“山西张家口。”
听了这话李朝生喝了口茶水,心中暗道:“不会这么巧吧。”
张家口现在属于heb省,不过在这个年代张家口还是山西管辖,而且这个时代,张家口可是大大有名的商业重镇,明末的所谓晋商八大家都在这里有重要的生意经营。
老家是张家口的,而且还姓范,李朝生想着道:“那你们家跟大商人范永斗可熟悉?”
听了这话顺子一拱手道:“不满李爷,我们家老爷范永贵乃是范永斗老爷的族弟,主管陕西方面的生意。”
听了这话李朝生脸上笑容顿时灿烂起来,原来真是你们啊。
范永斗,明末一个绕不开的名字,一个商人能有如此影响力,不得不说还是很成功的,不过却不是正面的成功,而是反面教材,因为这个时代他内通鞑子,是妥妥的汉奸啊。
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家宾,田生兰,翟堂,黄永发记住这八个名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晋商八大家,被鞑子们称为:与辽左通货财,久著信义。
后来满清入关,这八大家都受到了极大的封赏,加官进爵,正儿八经的红顶商人,皇商,他孙子更是被赐予二品顶戴,任职太仆寺卿,那是很讨主子欢心的,可见当年为满清立下了何等功劳。
史书记载评价为:明亡之奸臣,汉衰之奸人。
当然了大明亡国完全推在一个商人身上那是不负责任的,主要责任是朝廷腐烂,可是范永斗这些晋商八大家也起了推波助澜作用,只知道金钱与利益,没有国家大义,暗地里不知道支援了满清多少粮食,武器,药品,满清发展这么快他们功不可没,满清屠杀的每一个汉人都有他们一份罪孽,此乃汉贼也。
李朝生想着看着眼前这个顺子,没想到这泰安粮铺竟然是范永斗的产业,虽然可能只是范家庞大产业的一个不重要的分支。
李朝生想着看着顺子道:“你家少爷这是跟我斗气啊,行,我也跟你家少爷斗一斗,不然你家少爷还以为我怕了他了,跟我斗富,一两八钱老子一分钱不少,你们有多少粮食,我就收多少粮食,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听了这话顺子看着李朝生道:“李爷,您说真的,您这闹不好会赔。”
李朝生听了这话哈哈笑道:“老子有的是钱,有本事掏空老子。”
李朝生笑着说道,顺子听了这话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禀告我家少爷了。”
听了这话李朝生道:“你回去就告诉你们家少爷,他有多少粮食我吃进多少,谁想认怂谁孙子。”
李朝生这时看起来像极了狂傲的土豪,一脸的嚣张,顺子总感觉不对劲,虽然地头蛇一般脾气都不好,狂傲也是正常表现,可是李朝生这突然狂傲,还是让他有点不适应。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个狂徒啊,怎么就跟少爷叫嚣起来了?“
顺子皱眉,感觉这事不能直接跟少爷明说,不然按照少爷的性格,闹不好就真的杠上了,少爷这一路太顺了,没有受到任何苛责,夫人太宠他了,而老爷对夫人也是言听计从,导致少爷眼高于顶,养成了纨绔的性子,虽然以范家的财力,养个纨绔没啥,不过这可不是做生意人的品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