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右手边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说话瓮声瓮气的嗓门很大,骨子里带着一股憨厚老实的劲。
“杨家不仅丢了人,还死了几位族老,此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估计干不过那蒙州的马掌柜了。”
旧门板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想三年前他想去杨家讨个客卿长老的伙计混饭吃,谁知他们还瞧不上他。
哼,这下好了,来求求老子,说不准把老子伺候妥帖了,老子就肯去了。
听到这儿,江小禾就知道,这一桌的人,说的应该就是那位在万宝商行与自己抢夺那套“巾帼蔷薇”,元石不够的杨越,杨公子。
呵,还有几分能耐,活着回来了!
江小禾心头轻笑一声,再听另外一桌。
“听说,十年一次的萧、佟议事快要到了,这次带队的两家公子估计已经到了礼乡州了。”
这一桌距离江小禾不远,至于“萧、佟议事”他也知道,来之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修曾同自己简单说过几句:
四十八州最南面,同礼乡州处在一条直线上的还有七个州,西南面的三个州:苏昌州、天祥州、明化州都掌握在萧家手中,东南面的四个州,除了一个南乡州,其他三个沙舒州、兴宜州、甸州都掌握在佟家手中。
佟家与萧家每十年就会谈判一次,地点则选在被杨家占据的礼乡州。
至于因为什么谈判,没有人知道。
“以往这些日子早就到了,想必今年也早到了,只不过现在杨家元气大伤,还有余力招呼他们两家吗?”
谈话的是两个皮肤白净的年轻男子,看其衣着打扮,想必也是有点身份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往杨家强盛的时候都对萧、佟两家毕恭毕敬,如今元气大伤,更应该倾其所有让他们满意才对,否则双方一个不高兴,略一合计就把这礼乡州也给分了。”
这次开口的是一圆脸男子,接话的是旁边的方脸男子:
“诶,说起来这杨家也可怜,南边上的这八州,除了一个南乡州被南门占了,就剩他礼乡州一家了,若真把萧、佟两家得罪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真是不好说。”
江小禾心头又明白了一些。
“掌柜,好酒好菜准备着。”
门口又进来三个锦衣公子,三人身后各自跟着一个侍从,江小禾抬眼一看,走在最中间的正是杨越杨公子。
杨越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一下,显然对于江小禾还心存着几分畏惧。
但是,他竭尽全力目不斜视,装作一副没有看见江小禾的模样,江小禾也没再搭理他。
然而,他越是不想惹事,事情就偏偏要找上门来。
“你,赶紧结账滚蛋。”
一个身穿蓝衣的侍从快步出现在江小禾身前,趾高气昂的说了一句。
江小禾微微一怔,自己选的这个位置又偏又小,怎么会被这三位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的公子看上呢?
就算用膝盖想,他也知道是杨越在里边捣鬼。
“大厅还有两张空桌,视野宽,桌子大,三位公子何苦要在这儿挤着?”
江小禾没有起身,只是抬手看了一眼这蓝袍侍者,若是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萧家的人。
那几位老修中的其中一位说过,萧家的下人穿的都是蓝衣,佟家的人穿的是青衣。
“叫你滚你就滚,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蓝衣侍者不耐烦了,他感觉到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转向这边。
若是在平日里,他定然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可今天三位公子要在这儿说件“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所以才找了个这么僻静的地方不想引人注目。
“我长这么大向来都是用双腿走的,不如你先给我示范示范怎么滚!”
江小禾心底生出几分怒意,他好好的坐在这儿又没碍着他们,又没招惹他们,凭什么要被一个侍者趾高气昂的喝骂?
你想要这个位置,不能好言好语的商量吗?
是了,有杨越在其中参合,他们怎么可能同自己好言好语的商量呢?
“你找死!”
蓝衣侍者面色一变,腰间长剑“哐当”一声出鞘,江小禾只见剑光一闪,就横刺向自己的脖子。
他右手微微抬起,在剑尖临近脖子的时候伸出两指夹住了长剑。
“咔嚓”一声脆响,他右手微微用力,蓝衣侍者手中的长剑立刻碎成几截,其中一截好巧不巧的在落地的时候划过了蓝衣侍者的脖子。
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
果真,地方越大,便越喜欢用手中的兵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