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紧张路谦和叶证安危,所以暂时没人发现风崴和传晟,他们两人看的真切,已经认出最先落入水中的两人就是之前抢夺羊皮纸卷的那两名高手,而丙和壬就是当时一众军士的领兵者。想不到在吊桥岭中又碰到了这一伙人。风崴和叶证交过手,敬其功夫高强,要不是各为其主,都为了羊皮纸卷,他倒是愿意交上这么一位朋友。
风崴见到叶证和路谦一时都没有浮出水面,且不断有军士下水救人,但迟迟不见有人再出来,两人觉得事态不妙,现在一众人都是被困吊桥岭,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找出幕后黑手,破除迷阵。两人也没再多思量,起身便冲了过来。
朱雀组军士看到两人飞奔过来,有几人已经认出就是之前抢夺羊皮纸卷的胡人,纷纷举刀,风崴不停摆手指向河中央,用蹩脚的汉语喊道:“救人,救人,快。”
朱雀组军士明白过来,也就没有上去阻拦,风崴来到河边,对军士们唤道:“绳子给我,腰上,你们拉住我。”一把拉起一根绳索,绑在自己腰部,也是一头扎进水里。
传晟也依样在自己身上绑好绳索,跳进了河里。
两人下水,潜了一半,就发现水中有数量众多的活死人,不少军士已被击杀,尸体悬浮,河水泛红,极为恐怖。两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看到不远处有不少活死人围成一圈,想必当中定有人被围。猛一用力,游了过去。风崴和传晟的弯刀在水中有些停滞,但两人一挥出还是力道十足,虽然没法砍倒活死人,但还是砍开了几人,渐渐打开了缺口,丙和壬见状,只知道是有人来援,就朝缺口游去。路谦在不远处,他已没有震雷咒,不停躲闪着活死人来袭,慢慢向叶证方向靠过去。叶证此刻一口气将尽,他看到水中的迷阵,知道一旦被拖进迷阵,那就再无生还可能了,全身内劲完全爆裂开来,真气围绕双掌,数掌拍出,终于击退了几名活死人,他急于浮出水面换气。双脚猛力一蹬,人缓缓向着水面上浮,但此刻又是一只黑手抓了他的脚踝,他双手一时难以拍到抓住他脚踝的活死人,叶证有些着急,口中一松,顿时吞进几口河水,胸口一阵闷痛。这一刻,他有些绝望,渐渐看到了一层泛红的水面,但自己身体却渐渐远离。
路谦和风崴同时看到了叶证,他们几乎同时来到叶证身边,风崴一刀砍在活死人手臂上,路谦见到有人过来,看到弯刀和身影,惊讶这人不就是之前那名胡人高手,但看他刀势是去砍向抓住叶证的活死人,路谦会意,一把抓住叶证手臂,活死人被风崴砍中,手一松,路谦奋力拉起叶证,叶证一出水面猛地呼吸,神志一下清醒不少,两人迅速游向岸边。风崴和丙及壬此刻也浮出了水面,还有几名朱雀组的军士,一众人奋力游向岸边。活死人不敢上岸,一直躲在水中,几人上岸后看向水面,水面泛红,但没有一具尸体浮上来,丙是朱雀组的统领,他清点了人数,朱雀组有六人没有回来,他有些心酸,壬过来无奈拍拍他。路谦过来神色沉重说道:“一一记下姓名。”叶证也走过来,想说些什么,但不停的咳嗽着,丙点头示意知晓。
风崴见众人都已上岸,传晟却不见了,他在岸边拼命呼喊着,叶证和路谦赶忙过来,风崴也来不及解释,不停叫到:“师弟。”
“绳子。”丙看到风崴身上的绳索,叫道:“快拉绳子。”
一众军士拉起传晟之前缠住的绳索,飞速拉拽起来,不一会,绳索就完全被拉了出来,但另一端有明显被人扯断的痕迹。风崴捡起绳索痛不欲生。
路谦和叶证反应过来,这下麻烦了,毕竟是因为救他们,传晟现在落水下落不明,叶证尤为不忍,转身便要再次下水,风崴随即也赶上,路谦拉不住他们两个,决意再次入水,临下水前他吩咐丙和壬留在岸边,如三人再没出来,就即刻退去,切勿无谓牺牲。
丙和壬看着路谦头也不回跃入水中,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此刻只能祈祷他们能平安回来。
三人再度入水,风崴和叶证在前头,路谦则晚了半刻。
水底的活死人渐渐聚拢在一起,叶证和风崴游近,看到传晟在挥舞着弯刀,他的动作迟缓,口中还不时有气泡吐出,有几名活死人已经牢牢缠住了他。叶证和风崴此刻浑身散开气劲,尤如两尊天神下凡,风崴每一刀砍出,都带着雄浑刀气,几名活死人都被砍飞出去。叶证则是掌势不断,每一掌拍在活死人身上都会发出闷响,两人快速靠近传晟,但活死人层层围绕,纵然两人神勇一时难以接近,路谦也跟了上来,三人合力奋力前突。传晟也看到了师兄,叶证和路谦,他渐渐不支,握着弯刀的手也垂了下来,几名活死人牢牢抓住了他,把他拉近迷阵。眼见传晟越来越靠近迷阵,三人心急如焚。手上发力,稍许拉近了一点距离。
风崴看着传晟,传晟此刻也看着风崴,他眼中平静,突然朝风崴嘶吼起来。叶证和路谦听不清楚,但风崴却明白,他叫唤的是:“雅若。”一名活死人见到传晟嘶吼,一手插进传晟背部,黑色的手爪夹杂鲜红的血雾从传晟胸口涌出。传晟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下来,风崴大怒,眼眶泛红,路谦和叶证在一旁看到心中俱是一酸。风崴还想游过去,但传晟已被拉近迷雾之中,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淡红色的河水。
活死人见到传晟已被拉进迷雾,转头向路谦三人围过来,路谦和叶证竭力拉住风崴,示意快撤。风崴一直挣扎着,路谦和叶证也是发力,两人强行把他拉住,风崴挣扎了片刻,看到活死人已快围将上来,一咬牙,三人迅速向岸边游去。
丙和壬一直盯着水面,看到三人探出头来,心中颇为高兴,但发现只有三人,也就意味着传晟没有回来,一众人心中也不是滋味。
路谦,叶证,风崴三人上岸,风崴跪倒在地仰天大喊了数声,路谦一众没有听懂,想必是草原上的语言,但风崴的悲伤之情,众人还是能切实体会。看着风崴的背影,路谦,叶证,丙和壬都相视无言。
路谦想到河里也有迷阵,那吊桥岭的出口都被封闭了,现在必须赶快回去告诉一众,同时看看他们两边的情况如何。
至于风崴,叶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想报仇和我们走吧。”
风崴听到报仇两字,猛然起身:“誓要报仇,血债血偿。”路谦也没反对,一众人回去东越营帐。
今天的雨一直断断续续,雅若站在武关通往吊桥岭的一处入口,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有些担心两位师兄,两天过去了,丝毫没有消息。她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水,转身离开。不远处,癸和华梦泽也盯着入口方向,两人心事重重,不知道吊桥岭内到底怎样,癸眼眶有些酸楚,掩面转身,华梦泽见状握住她的手,说道:“回去吧。”
项恒和吴洛到了西楚军营,就来到了熊立元身旁,由于现在三国已停止会猎,全力突围,故营帐中有些军士看到吴洛也没感到奇怪,只有佟仲有些愤愤,之前他和吴洛交手,双方都有损伤,但此刻也不是发作之时,两人也都没有言语。唐士赳和李劲晁见项恒和吴洛一块过来,知道肯定是项恒有所安排,熊立元受伤后,项恒隐隐是军中首领,两人也不多问。
熊立元一直没有醒来过,两名军医轮流在他身边照看着,一刻也不敢离开。
临近傍晚,吴洛在营帐中无所事事,就出来走动,谢安谧之所以让吴洛随着项恒回到西楚营帐,一方面因为吴洛一身功夫实属上乘,另一方面吴洛天生能夜视,活死人基本都是在夜晚或者阴暗之处出现,那么吴洛想必能比常人早一步发现危险。至于谢安谧怎么知道吴洛这个能力,源于吴洛之前曾在宣仝军中历练,一次夜晚突袭流寇时,谢安谧和吴洛一同前去,发现这家伙在黑暗中准确掌握了对方的各个位置,尤为惊奇,追问下,吴洛只是解释自己在晚上比旁人看的更为清楚一些。
吴洛毕竟不是在东越军中,只在周围简单走动了下,突然看到天上有阵阵迷雾过来,这时军中不断有斥候回来,吴洛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了,就快步赶到项恒处、李劲晁和佟仲这时也都赶来项恒营帐。众人听到斥候回报:“南边迷阵出口不断有迷雾涌出,漂向空中。”
莫巍和慕容宏也看到了空中的阵阵迷雾,颇为不解,两人刚准备朝迷雾方向过去看个究竟,斥候来报:“西面迷阵出口不断有迷雾涌出,漂向空中。”
路谦和叶证带着一众人和风崴回到东越营中,简单给风崴安排了一个床铺,杨淼和华景承均十分惊讶,这人不就是上次和我们交手的胡人高手中一人,但看到风崴表情痛苦悲伤,就开口想问,路谦看到两人疑惑,伸出手指在唇边一指,两人会意。就不言语了。这时外头的军士纷纷吵闹起来,路谦跑出营帐,抬头看到空中阵阵迷雾漂浮。陆廉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尤为惊讶。这时东越的斥候也回到了营帐,他们见到陆廉和路谦就赶紧汇报;“东边迷阵出口不断有迷雾涌出,漂向空中。”
谢安谧此刻在老将军薛勐处,他把路谦在迷阵中遇到的事情向老将军一一道出。但隐去了几人的推测。老将军还在头疼事情发展如此之快,杜玄旭也成了活死人。突然门外亲兵来报,几处迷阵出口都涌出大量迷雾,漂向空中。老将军一听赶紧起身向外走去,谢安谧即刻跟上,两人抬头一看,均是惊讶不已。看来幕后之人已完成部署,黑夜即将来临。
老将军有些站立不稳,谢安谧一把扶住。他预感事情不妙,看来幕后之人已完成了部署,如果吊桥岭内充满迷雾,那么活死人一出,分别攻击三国军营,那么三国势必被各个击破,到时候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谢安谧越想越是着急,他唤来老将军亲兵,先把薛勐安置妥当,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