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长叹一声,说道:“老夫好意将你留下,却被诬蔑为别有用心。罢了,从今之后你休再踏入我家半步,我也不敢再让我女儿去找你,免得生出事来,她反倒成了为虎作伥。”
马天佑看了一眼泪珠盈盈的云遥,只觉心如刀绞,但对胡易方之死,却是怒火难消,手一伸,又再冷冷说道:“拿来。”
薛忠紧紧握住袖箭,说道:“此事由我来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马天佑狂笑一声,说道:“不敢劳烦薛堂主,把令牌和毒箭给我,我自己去找展仝理论。”
薛忠一拂衣袖,说道:“非但令牌和毒箭不能给你,我也不会让你去找帮主。”
“你能拦得了我吗?”马天佑冷笑说道,右手向前一探,疾如闪电捉住了碧光荧荧的箭簇。
在大家心中,对玄王毒箭的畏惧,远远超过了任何绝世武功。薛忠表面冷漠,其实却已默认了这个女婿,一时想不起他乃百毒不侵,见他竟然用手去捉箭簇,出于关心,不敢**抢夺,在众人惊呼声中,袖箭已被马天佑抢了过去。薛忠虽然吃惊,反应却是极快,身形一晃,拦在了门口,沉声喝道:“此乃黄河帮,容不得你撒野,赶快离开,休要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马天佑纵声长笑,说道:“以你的武功,拦得了我吗?”他故意大笑,好将展仝等人引来,查个水落石出。
云遥急得直是跺脚,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我爹爹是为你好,快走吧,若让展伯伯知道你在这里胡闹,事情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马天佑心中凄苦,惨笑道:“你也觉得我在胡闹?也好,我偏要见一见你的展伯伯,看看谁对谁错。”将袖箭虚空一划,泛起荧荧碧光,对薛忠沉声喝道:“让开。”
薛忠屹立如山,冷冷回敬:“休想。”
云若冰远远站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云遥,眼中尽是怜爱与心痛。她真的好担心,女儿是否能躲得过这命中的一劫。
夏雨田与廖青云见这翁婿两人针锋相对,自然不敢插嘴劝阻,武尚文却是粗中有细,眼珠转处,呵呵笑道:“薛堂主为人耿直,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二哥不如先回应天教,一则免了教中兄弟担心,二来不让嫂子为难伤心,待真相查明,再设法为胡兄弟报仇,犹未晚也。”
云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马天佑却是听不进去,右手紧紧捏住铁制的箭杆,暗中运力,便见一缕缕轻烟自箭簇之中升起,只瞬息之间,碧绿的箭簇变成一片暗红。众人正自奇怪,忽闻轻微的嗤嗤声,发红的箭簇上面,竟然布满一粒粒细小的rǔ白sè水珠。
众人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竟用自身的功力,将淬入箭簇中的玄王毒液硬生生迫了出来。这种功力,世间当真罕见,连薛忠亦不禁耸然动容,若凭赤手将一块铁器变成通红,对惯练铁砂掌的他,想来亦非难事,但要将淬入铁中的毒液迫出来,却是万万不能了。
马天佑脸上却无得意之sè,左掌伸出,在箭簇上一抹,那rǔ白sè的水珠,便沾在了他的掌心,眼中杀气隐现,倏地掠前,扬起了左掌,对薛忠森yīn说道:“我手上沾了玄王之毒,你敢接吗?”
毒液沾在掌心,热气蒸腾,众人却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丝寒意。云遥身形一晃,张开双手挡在薛忠面前,颤声说道:“不许碰我爹爹!”
瞳孔因惊骇而扩大,那美丽的眼眸,却失去了往rì星星般的灿烂光芒,变得散涣,充满悲哀。马天佑看得肝肠寸断,脸庞却仍似雪地中的铁块,那般的冷漠,那般的无情,左掌略收,沉声喝道:“遥儿让开。”
云遥泪如泉涌,拼命摇着头,嘶声说道:“你要杀,便杀了我,这件事真的与我爹爹无关。”
云若冰仍是静静地看着,眼中的泪珠,却忍不住滚落下来。云遥哭了片刻,忽然冷静下来,柔声说道:“我爹爹和展帮主若要害你,昨晚便可以动手,为何非要等到你把人叫来?”
马天佑冷笑一声,说道:“他们不敢,我身上有御赐的免死金牌。”
此言一出,夏雨田等人长舒了口气,终于明白马天佑为何能够平安无事。只听云遥又柔声说道:“但这次你闯入黄河帮闹事,却又是另当别论了。”
岂料这句话更激起了马天佑的怒火,扬起的左手五指弯曲,状若鹰爪,狂笑道:“这正是展仝的诡计,派人杀我教中兄弟,好让我主动出手。”
云遥见他怒火中烧,jīng神近乎错乱,吓得花容失sè,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回驳,只好叹息一声,喃喃说道:“马大哥……”
言犹未尽,忽闻外面有人叹息道:“展某虽然不才,但身为一帮之主,却不至于使用这种卑鄙手段。马教主若是对敝帮不满,尽管来找展某便是,何必在此为难薛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