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宗皇帝素来知道这个齐王足智多谋,尤其擅长攻心之术,见他胸有成竹,心中稍安,坐了下来,说道:“愿闻王叔高见。”
韩德让亦不客气,轻咳一声,缓缓说道:“马天佑满腔怒火,杀气冲天,只不过是为了替其弟及谷如空报仇。如今赤术道长、肖将军及狂刀均已去世,仇恨一笔勾销,他最关心的,便是他的妻子及谷如空那貎若天仙的女儿,若是此时送他一份厚礼,管教他非但不想与我契丹为敌,更会对皇上的仁慈深怀感激。”
圣宗皇帝听得大感兴趣,以手支颌,沉吟道:“若论良马,我契丹遍地皆是,只要喜欢,尽可挑一匹最上乘的与他。但两国交兵,送一匹马未免显得小器,更何况马天佑乃武林中人,以侠义为重,未必肯为了一匹好马而放弃与我契丹为敌,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莫非皇上已经想到这份厚礼?”肖太后见他认真思索,笑着截话道。
圣宗皇帝满脸笑容,为猜出了韩德让心思而自鸣得意,抚掌笑道:“中原人氏,xìng情古怪,爱美人更甚于江山,历代帝王更是如此,马天佑乘龙御剑,破了天门阵,称得上是呼风唤雨的当世英雄,自然不会将钱财之类事物放在眼内,但毕竟正当年少,血气方刚,终究难逃美人一关。王叔要送的这份厚礼,莫非正是我契丹女子?”
韩德让微微一笑,说道:“两者皆非。若论良马,中原虽然短缺,但要找一两匹,亦非难事;论女子相貌,莫说谷如空之女世上无人可比,即便是马天佑的妻子薛慕遥,寻遍契丹,亦难以有此姿sè,如今两女子死心塌地跟随马天佑,我等却以契丹女子相送,岂不贻笑大方……”
肖太后越听越不是滋味,轻咳一声,打断话头,说道:“皇上急yù寻找化解这场灾难之法,齐王便直说了吧,莫要拐弯抹角吊人胃口。”
韩德让突然想起肖太后当年亦是契丹一大美女,姿sè过人,连自己这个智能双全、南征北战、为契丹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亦拜倒其石榴裙下,如今虽然年过半百,但威仪万千,绝不亚于寻常女子,自己一时失口,狂赞宋朝女子,委实不妥,但心中却有些不忿,忖道:“我本想一口气说完,明明是你这个乖儿子自作聪明,非要岔开话题,何故却来怪我吊人胃口?”当下嘿嘿一笑,说道:“微臣所说的厚礼,便是马天佐。”
此言一出,圣宗皇帝登时如坠云雾,问道:“马天佐不是被狂刀杀了吗?”
韩德让笑道:“马天佐乃肖将军的师弟、赤术子的爱徒,区区一个西域武士,如何敢动他分毫?十rì之前,肖将军曾向太后求情,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不可为难马天佐,待战争结束,即时将他放走。当时微臣亦是在场,所以敢肯定,狂刀杀的那个马天佐,绝对是假货。”
肖太后点了点头,说道:“肖将军忠心耿耿,为契丹立下汗马功劳,他来求情,我自然不会拒绝。况且马天佐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与中原武林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对我契丹并无多大威胁,十rì之前,我已传令负责看守天牢的将领,没有皇上及母后手谕,任何人不得动马天佐一根毫毛。这些小事,本想战争结束之后再告之皇上,岂料马天佑竟然破了天门阵,肖将军亦遭遇不测,如今留着马天佐,正好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