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走近,忽然跳下马来,双手持钩,交叉倒竖于胸前,左足前踏,身形后斜,动亦不动,宛若被涂上sè彩的雪人。
唐楚衣神闲气定,对无礼语言,既不急亦不躁,跟着跃下马来,将七煞刀插入雪地中,反手轻掸衣衫,旋即负手而立,悠然自得。这种镇定,是他与生俱来的天xìng,即便于千军万马之中,亦不会有一丝慌乱。要成为唐门掌门,必须具备这种天赋。
他在微笑,对唐门暗器,有十足把握。但却不能贸然出手,对方有备而战,屹立不动,稳如泰山,双手持钩,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稍微的风吹草动,均逃不过他的鹰眼兔耳。
唐楚衣亦有一双鹰眼,目力之强,绝无仅有。他在寻找空门,那些跟随狂刀而来的西域武士,个个身怀绝技,非一次发shè十二枚毒蒺藜不能夺其xìng命,连杀两人,身上只剩下了四十八枚,暗器有限,务必一击即中,对手躲过一次,便损失一次杀人机会。
他已算好了,七十二枚毒蒺藜,刚好杀六个人。在高手如云的战场上,能一口气连杀六人,对得起唐门暗器,对得起天下英雄,对得起大宋。即便破不了天门阵,唐楚衣的英名,亦会注入史册。鹰般锐利的目光凝视片刻,脸上忽然又泛起淡淡笑意,宛若chūn风拂过,满地积雪,刹那间融化。
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让人窒息。使双钩的西域大汉身形屹立不动,额上汗珠却滚滚而下。他身材高大,貎似鲁莽,心思却是慎密。抱定敌不动我不动的作战方法,只要能躲得过美如蝴蝶毒如蛇蝎的毒疾藜,那柄亮如白雪的七煞刀,根本不入法眼。
他已记不起一动不动站立了多长时间,在唐楚衣的笑容当中,身躯变得僵硬,僵硬得如同一根无法弯曲的铁条。他知道对方在寻找空门,忍受着冰冷的僵硬,甚至连手腕亦不敢转动一下。一颗心却似被人紧紧揪住,难受得直想呕吐。
要命的寂静,连狂刀亦变得难受起来。冲天气焰,化成丝丝寒意,遍布全身。即便看见唐楚衣出手,他亦不敢再出声提醒,在这种时刻,任何的响声都会令屹立不动的西域武士分神。与唐门为敌,胜负只在眨眼之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紧张得屏气敛息,似死犯等待大赦一般看着唐楚衣。
澶州城上,千百双目光无声期待。浣儿见两人良久不动,心中好生奇怪,扯了扯云遥衣袖,轻声问道:“那人武功很高吗,唐掌门为何迟迟不敢出手?”
云遥微微一笑,亦轻声说道:“他又不是肖挞凛和赤术子,如何逃得过唐门暗器?”
星月难堪这种寂静,半闭起眼睛,摇摇yù坠。寒风似怯生生的少女,以冰冷冷的指尖轻柔柔拨弄,挑动了衣袍。使双钩的西域大汉似被解带宽衣,赤条条屹立于雪地,全身上下每一处**道,均暴露于唐楚衣淡淡笑意的眼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