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拂,千余只灯笼宛若金sè麦浪,在冰天雪地之中轻轻荡漾,天门阵则似一条斩不断,推不开的巨形铁链,将澶州三面困锁。狂刀用一把没有刀锋的嗜月刀,干净利落将沙天风的脑袋砍了下来,心中不禁得意,嗜月刀挥处,喀嚓一声将叶明秀手上铁镣斩断,沉声喝道:“你懂武功吗?”
叶明秀见他刀上红光流转,血仍未冷,心中惊怕,却知道绝不可求饶,因为城上有千百双关切的目光正在看着。她不能辱没了中原武林的名声,战死沙场,有何话可说?她不怕死,但始终放不下叶明烈,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应面对战争的残酷。强自镇定,淡淡一笑,说道:“小女子略懂武功,若将军喜欢比试,自然乐意奉陪,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将军能够成全。”
狂刀见她脸sè苍白,弱不禁风,神情却如此镇定,心中不禁一怔,佩服之余又有些后悔把她当作对手,语气变得和缓,说道:“你说吧。”
叶明秀见他身上杀气大减,心中欢喜,用手一指叶明烈,说道:“舍弟年幼,尚未懂事,跟随征战,只因无家可归,望将军能够网开一面,将他放了,则小女子即便血溅沙场,亦永世不忘将军恩德?”
狂刀转目看时,见叶明烈跪于雪地之中,脸庞及小手冻得红肿,果然不过是一小孩儿,心中怜惜大起,正自犹豫,忽见澶州城门大开,一赤面汉子手执泼风刀,骑快马飞驰而出,大声叫道:“应天教护法黄戟,前来领教西域镇天盟盟主武功。”
快马如飞,人随声到,瞬间便掠至面前,卷起的雪花,宛若一条白龙,在身后滚动。狂刀jīng神一振,身上杀气翻腾而起,方待提刀应战,却听身后有人暴喝:“杀鸡焉用牛刀,待我去会一会他。”
话音落时,一名身穿绿袍的西域武林高手,手执长长弯刀,策马飞掠而出,迎住黄戟,亦不通名报姓,手腕转动,一连劈出十数刀。
战马嘶鸣,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泼风刀沉稳刚健,弯刀诡奇多变,瞬息之间各自交换了数十招,不分胜负。叶明秀见黄戟激战之中不时投来关切目光,心中一暖,脸上不知不觉泛起红晕,柔声说道:“护法不用管我,专心应战便是。”
声音柔柔,宛若一道chūn风,令人忘却残酷的凶险。黄戟心中大是受用,身为应天教护法,本不应贸然出战,但为了叶明秀,他已顾不了太多,泼风刀招式一紧,宛若拦江断流,气势更加磅礴。
未及两百回合,那绿袍汉子已手脚酸软,守多攻少,弯刀诡奇多变的优势尽失。情知不敌,铛一声斫出一刀后,身形突然翻起,离开战马,落在雪地之上,气喘嘘嘘地说道:“阁下马上功夫不错,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竟然不分胜负,请下来一战,方显我武林本sè。”
黄戟见他目光向灯笼那边游移,心中了然,亦不下马,抱拳对狂刀说道:“如此比试,再过三百个回合,亦未必能分出胜负,这一场,算是打个平手。在下有一请求,不知总盟主可否应允。”
狂刀好生奇怪,哦了一声,说道:“你也有请求?”
黄戟点了点头,用手一指叶明秀与叶明烈,说道:“这女子与孩童不懂武功,并非武林中人,若总盟主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黄某甘愿束手就缚,要杀要剁,绝无半句怨言。”
狂刀见他与叶明秀语气一模一样,心中更是奇怪,说道:“黄护法的意思,是用自己来交换她们两人?”
黄戟收起泼风刀,点头说道:“正是。尊驾以武林身份挑战中原,当依江湖规矩行事,既然这两人不懂武功,杀了亦是徒然,望总盟主三思,莫要坏了西域武林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