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呈直线喷起,在前后真气的压迫之下,变成百十只红艳艳的蝴蝶,又似漫山耀眼红叶,纷纷扬扬飘落展仝头上。原来鲜血喷出之时,以熙阳子为首的五人又被谷如空推得后移了半尺,钟英仰首喷血,本不想沾到别人身上,岂料向后移动,却恰恰落在了展仝头上。
他这一问,却似是当头棒喝,谷如空眼中的笑意突然凝结。当年孤身闯入契丹大营,夺取镔铁神功,本意难道不是为了救国救民吗?这十年之间,他心灰意冷,爱国之心已荡然无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诛尽世间仇人,为大哥报仇,对国家兴亡,漠不关心。如今各路英雄满腔热血,报国之心拳拳,自己非但置身事外,反而挫灭这股锐气,这种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心cháo起伏,发力渐渐缓和。钟英见他已有所动,心中大喜,抖擞jīng神,继续说道:“身为江湖中人,谁个不想快意恩仇?但与山河沦陷、万千百姓受苦相比,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在座除了熙阳道长及妙雨师太外,有几个手上没有沾过别人的鲜血?便似马天佐少侠,将北邙派三十六人尽皆诛灭,可谓手段残忍,罪大恶极。朝廷姑念其年少,又正值用人之际,非但不予计较,还让他角逐武林盟主。谷大侠当年的一腔热血与报国之心,难道已完全泯灭?江湖纷争,永无休止,待收复燕云失地,在下便即让出武林盟主之位,回去服侍师父他老人家。到其时谷大侠若然放不下心中怨恨,要与各大门派决一生死,在下绝对不会阻拦。”
谷如空沉吟良久,突然高声说道:“佑儿,你觉得怎么样?”
马天佑快步走了过来,单膝跪下,抱拳说道:“侄儿不敢说?”
谷如空眼神变得柔和,说道:“快起来,你是应天教教主,但说无妨。叔叔在山洞里过了十年,眼里已分不清是非黑白。”
马天佑应了声“是”,脑海中闪过轩辕仙人语重心长的一番教导,站起来肃然说道:“这十年之间,侄儿苦练武功,无rì不思替父母及谷叔叔报仇。但今番各路英雄抛弃门派仇怨,共聚金顶,只不过是为了报效国家。依侄儿之见,灭教事小,亡国事大,不如暂且放下昔rì仇怨,追随钟盟主驱逐契丹,解救我大宋百姓。待收复燕云之地,国泰民安,侄儿再与谷叔叔一起查出当年领头之人,为我父母及应天教死去的兄弟报仇。”
谷如空长啸一声,驱走满山杀气,说道:“既然佑儿发话,老夫便暂且饶过你们,待与契丹一战之后,再与你们作个了断。”言毕缓缓将功力收回。
熙阳子知道他绝不会使诈,便亦将手掌缓缓挪开。直至功力完全消失,五人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展仝长身立起,拱手说道:“谷大侠深明大义,展某先行谢过。如今契丹大军觊觎中原秀美山河,蠢蠢yù动,已作好出兵准备,待这场战事完毕,谷大侠若要赐教,尽管去黄河帮找展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