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如空冷笑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年应天教护法谷如空便是。你们好不知羞,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联手对付我大哥的后人,天幸老夫不亡,今rì重返江湖,正是要血债血还,凡是沾过应天教鲜血的人都一起上吧,省得老夫逐个去找。至于牛鼻子说的纯阳诀,略有所闻,却非在老夫身上,镔铁神功倒是有一本,想要的尽管来取。”
“谷如空”三个字,便似是晴天霹雳,震得群雄尽皆呆住。浣儿更是惊得全身一震,险些跌倒。马天佑一直痴痴的看着云遥,那种柔情与关切,令她既嫉妒,又伤心,虽然假装在看须发乱舞出手快如闪电的灰袍怪人,但她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马天佑。咫尺天涯,人世间最伤痛莫过于此。只要他对自己说几句甜言蜜言,即便他做错任何事,都可以原谅。但她彻底失望,马天佑非但没有说一句安慰语言,甚至连目光都不再投过来。她开始羡慕叶明秀,因为黄戟正站在她身边,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柔情与关切,与马天佑几乎一模一样。
她对灰袍怪人漠不关心,只想这种混乱的局面快些结束,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然后与娘亲回桃花谷,永远不再步入江湖。但“谷如空”三个字,却令她绝望的眼神闪出光彩。这个乱发长须,看不清容貌的灰袍怪人,难道竟然是已经去世的父亲?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而为什么又和马天佑、云遥在一起?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悲伤却减轻许多,如果这个真是自己父亲,那应该是老天爷作为她失去马大哥的一种补偿吧。目光投向马天佑,悲伤瞬间又燃烧起来,布满心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谷如空身上,唯独马天佑仍是痴痴而又关切的看着云遥,仿似发生的一切均与他无关。她的心完全碎了,觉得老天爷对她实在太过残忍,咬了咬牙,走到马天佑身旁,轻声问道:“这个人真是我父亲吗?”
马天佑心中亦是极之矛盾,薛忠是应天教的仇人,谷如空必定不会放过他,但他却是云遥的父亲,自己理当叫他一声“岳父”,以谷如空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照目前情形来看,薛忠必然难逃一劫,自己这个应天教教主,该不该替他求情?
他并非不想看浣儿,而是不敢看,不敢接触她那满怀希望的目光。他柔情寸断,虽然武功尽失,但绝不允许云遥有任何意外。听到浣儿说话,急忙收回神思,笑道:“不错,他正是如假包换的谷叔叔,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浣儿妹妹了。”
他的笑容充满了歉意,浣儿似乎已明白了什么,心中一阵剧痛,忖道:“除了你,其他人欺负我又有什么关系?”目光转向谷如空,眼泪肆意的流了下来,但她心里清楚,这种泪水是为她的马大哥而流。
正如马天佑所料,谷如空力敌五人,仍是游刃有余,但他心中却是暗暗惊讶。阔别十年,展仝与薛忠功力倍增,在自己那无坚不摧的双掌下游斗数十招,非但没有受伤迹象,甚至看起来还可以继续支持下去。钟英身为武林盟主,武功必有过人之处,自不可小视。吴俊辉功力虽不如其余四人,但那jīng妙绝伦的招式及奇快的闪避动作,令他这个堪称天下第一用剑高手的孤傲人物,亦不禁刮目相看。又见他年岁不大,暗忖必然没有参与当年绵山之役,出手间便对他稍为留情。而真正令他吃惊的,却是一脸淡定的天鸿道长。自己功力已臻化境,展仝与薛忠等人只敢远远攻击,借此退彼进互相牵制,偏偏这个天鸿道长非但欺身攻击,在连接自己十数掌之下,居然若无其事。
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使用天遁剑法。这种武功虽然霸道,无坚不摧,却亦有其缺点。一则需要蓄势而发,二来极耗功力。方才已显露过一次天遁剑法,技惊四座,但对展仝与薛忠这种功力深厚之人,他没有十成把握一招毙命。虽然是金钢不坏之躯,之前硬生生接下薛忠一击,亦觉气血翻涌。在五位高手的攻击下,他不愿冒险蓄势发招。他的目标是血洗武林,解决展仝与薛忠之后,还有数不清的仇家,他必须保存jīng力。
展仝与薛忠怎么亦料想不到,这个武林出神入化的怪人,竟然是当年的应天教护法谷如空。数招之后,薛忠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已经跌下悬崖死了吗?”
谷如空哈哈一笑,说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托你的福,老夫非但死不去,还被你的乖女儿邀请重出江湖,为我大哥和应天教的兄弟们报仇。”
“你是说遥儿?”薛忠一怔,仓猝间来不及闪避,与谷如空硬对了一掌,只觉心口发闷,鲜血狂喷而出。稳住身形,暴喝道:“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他关心女儿,只怕她受了催魂**之类的邪术控制。
谷如空得意地纵声长笑,说道:“我将你女儿许配给了佑儿,如今她已贵为应天教教主夫人,看在这种情份上,你若肯认罪,向我叩八十一个响头,老夫便饶你一命。”
此言一出,金顶上又是哗声一片,不少人对云遥指指点点,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黄河帮青龙堂堂主的女儿,居然变成了应天教教主夫人。云遥则是神情木然,到了这种时候,她已想无可想,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保护父亲,不让天遁剑法落到他身上。至于谷如空说的话,本是事实,无须分辩,亦无可分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