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桐心中惊遑,暗忖宁死亦不愿受辱,举起玉掌,便待往螓首拍去。忽听“呜哗”一声,众人耳鼓被震得嗡嗡作响,似被罩于铜钟内被人用铜锤猛击钟身,声音极其低沉雄浑。
张月桐身躯似融入大海,玉掌停于螓首七尺之处,想猛力拍击,却是不能。抬头去看长白两仙叟,发现他们俱是圆睁牛眼,呆立当地,心中不禁又惊又喜,难道真是菩萨显灵?
这一声吼叫经久不息,似天上撒下一张网,紧紧的罩住了地上众人。良久,余音仍在缭绕,铁都凡却已清醒过来,双掌一错,护住心口,厉声喝道:“何方妖魔,敢坏仙翁好事,够胆的出来相见。”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声音似在大钟内缭绕,雄厚庄严,却不知出自何处。张月桐心中一喜,果真是有菩萨显灵。
铁凡都心内惊惧,扯着弟弟袖子,低声说道:“这里有些邪门,我们得罪神灵了,不如快些离开吧。”
铁都凡**甩开他的手,高声喝道:“成他娘个屁,老子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rì谁敢阻挡老子好事,遇神杀神,见佛杀佛。”他一急起来,也忘了仙翁身份,口中句句是老子。话音方落,突听嗤嗤嗤数声,声音细微,却不杂乱,长白两仙叟同时跪了下去。
原来是数片扁长似针的杉叶从天而降,分别打在长白两仙叟的膝盖上,那力道不愠不火,恰好令他们双腿酸软,跪倒在地。铁氏兄弟已知杉叶是由上面打来,呼的跳了起来,眼睛往上看去。
一棵高大的古杉横桠上,毕挺的站着一个高大和尚,由下往上看,只看见他那宽大的灰白僧袍和略微发白的长须。铁都凡指着那和尚骂道:“秃驴,敢偷袭你爷爷,快下来磕头赔罪,尚可饶你一命。”他叫得高声,却是有些心虚,相信寺既然能够保存这些珍贵的佛器多年,必然有高手护寺,这一点他不会不懂。若非垂涎张月桐美貎,给他一千个胆子,亦不敢跑来这里闹事。
那灰袍和尚大袖一拂,细微的嗤嗤声中,长白两仙叟又跪了下去。仍是数片杉叶,只是这次力道更重,长白两仙叟跪在地上,发觉全身酸软,想立即提气跳起都不能,知道今rì遇上高人,再不敢发话,乖乖的低头跪着,仿似受罚责的小弥沙。
张月桐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古杉上的老和尚,惊喜之余又好生奇怪,这树上的究竟是人是佛?若是人,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武功?若是佛,根本就不用杉叶作武器,只须点点头,任何人都会乖乖的动弹不得。
正惊奇之中,只听那灰袍和尚沉声说道:“你们号称长白两仙叟,年纪都一大把了,却还是恶习不改,今rì本yù取尔xìng命,但佛门清静之地不宜杀生,姑且饶过一次,向这位姑娘叩三个响头,赔个不是。”
长白两仙叟哪敢违命,对着张月桐咚咚咚便叩了三个响头。方待起身要走,只听树上的和尚又说道:“解开地上两个僧人的**道,向他们每人叩三个响头,然后即刻离开本寺,若敢再来,定不宽恕。”
长白两仙叟如获大赦,解开躺在地上两个僧人的**道,分别向他们叩了三个响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那两个僧人忿怒难平,恨恨的说道:“这两个狗贼太可气,居然想在佛门清静行那苟且之事,幻劫师叔因何不狠狠的教训一下他们?”
那站在古杉上被称作“幻劫”的和尚说道:“你们也是出家之人,因何说话如此不干净?那两人固然可恶,但你们也有护寺不力之过,藏经阁乃本寺重地,你们轻易便被人放倒,如何跟方丈交待?”
两个僧人脸上微微一红,双手合什躬身,说了声“是”,便不再说话。
张月桐此时已知树上的和尚不是神佛,对着他深深一揖,说道:“小女子张月桐,谢过大师救命之恩,方才多有得罪,万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