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省,L市,东部老城区。
三个月前何翎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家境一般、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如果非要有什么特长的话就是篮球打得还凑活,总而言之是一个挺阳光也挺向上的年轻人。
按道理他应该好好地将大学上完,在社会上打拼几年后安安稳稳地和自己的女友结婚,再生一个大胖小子给自己操劳一辈子的父母膝下增添两分温暖。之后一家人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辈子。
可是一切就在三个月前全部毁了,原本不是太富裕但是非常的温馨地家在一场大火中毁于一旦。
当时他在外地上学,听到这个噩耗他匆匆忙忙赶回家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有两幅让他几近昏厥黑白照片。警察来了勘探地结果很简单,煤气泄漏。
原本何翎虽然悲痛但是并未多想,可是直到他将父母的后事安排好以后,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从他一个从小就要好无比的死党那里传出来。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别有内情,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暗地里操控了这一切。
他们家的那栋楼属于拆迁范围,他们家原本并不想和谁对着干,但是找上门来的那些人给出的补偿低的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所以他家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开发商口中的“钉子户”。
原本和他家一样的钉子户有七八家,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开发这里的公司突然态度强硬无比,结果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法又走四五家,末了只剩下三家准备“顽抗到底”,何翎他们家就是这三家之一。
面对不知好歹地三家,开发商决定杀鸡骇猴,而何翎他们家无比悲剧地被选作那只鸡。接着不过几天后惨剧就发生了。
听到这个消息何翎只感觉晴空无数道霹雳劈在他头上,没想到自己家的悲剧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当时何翎只觉得天旋地转,半天才稳住身体。
接着何翎原本还有些忠厚老实的面孔,刹那间变得狰狞而扭曲。
看到何翎样子,他的死党匆匆安慰他两句,并再三嘱咐他不要跟别人说是他告诉何翎这一切后,快步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那死党又绕了回来,严肃地跟他说了一番那开发商的黑道背景,奉劝他一定不要以卵击石。
可惜这时的何翎那能听进去,于是第二天他就冲进了警察局。可惜涉世未深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接警的警察那诡异的目光。
于是一通没有营养的询问和一个证据不足不予立案的回复直接将满腔怒火的何翎打蒙了。接着就是回家的路上被几个陌生人尾随,好在他有所警觉让他给走脱了。
到一个朋友家歇了两天,突然几个警察找上门来带他进了局子。本来和颜悦色的警察在进了拘留室以后立刻翻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何翎永生难忘。那小小地拘留室里让何翎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社会最黑暗的一面,直到第三天饱受摧残的他才离开警局。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现金离开L市。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一个月前何翎揣着一把花高价买回来的藏刀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L市。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翎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从死党那里知道了东城老大今天晚上的行动,当时他心里一阵狂喜,接着复仇的火焰将他完全吞噬。
再最后和女友通了一番电话之后,在中午的时候,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后巷里,整个人都缩在巷子里最大的那个垃圾堆里。
夜里一点,一辆普通至极的白色面包从灯光明亮车流稀少的干道上拐进了一条路边的巷子。漆黑的巷子让车上坐着的几个人骤然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车上坐在后座的四个人中,有三个人神色变得极为警醒,衣服下原本平静的肌肉也像强力弹簧一样拉紧,像即将出击的猎豹一样充满了张力。
坐在面包车后座两侧地男人将身子微微坐正用自己的身体将两侧的窗口挡住,坐在前面的那个中年人也往中间移了一点将主副驾驶中间的那一点空当填了个严严实实。
看到身边这几个尽职的保镖,坐在中间的那个相貌有些阴沉的中年人眼中也露出一丝放心,原先有些紧张地情绪也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这时候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的那个三十多岁相貌普通的男人开口打破了车内压抑地气氛。“老板,公司正在紧要关头,周围那几家都对我们虎视眈眈,这一次出来真的很冒险。嫂子那里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好了。”
坐在车后座被护在中间的那个中年人闭上眼睛,伸手在鼻梁上按了两下舒缓了一下紧张的神经,“梁子,多的话我不说了,公司最近的形式我清楚,北城和南城那两家联合开始扫我们的场子,看来他们打算将我们彻底在L市抹去,只怕现在他们做梦都想除掉我。”
原本神态有些萎靡地中年男人微合地眼睛突然划过一丝冷芒,“我在东城这么多年,从一个人见人踩的小喽啰做到今天的位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要我赵昆的命,没那么容易!”
说道这里这位在东城一手遮天的黑道巨枭语气一转,变得极其温柔:“你嫂子从我十来岁就跟着我,苦没少吃,罪没少受。好不容易我发达了,为了她的安全,只能藏头露尾地躲在我给她安排的地方,连他老公是谁都不敢跟别人谈起。现在她出了车祸,我说什么都要去看看。”
坐在前座的梁子长叹一声,跟了他十多年自然对他的脾气一清二楚,知道劝不住自家老大,只能心里暗地里祈求今天晚上的安排不要出什么纰漏。
在心里细细筛选了一遍,确定今天晚上行动的知情人都是忠实可靠以后,梁子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黑暗,虽然他一手安排的计划让他感觉天衣无缝,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安在他心头萦绕。
思来想去,梁子把这种不安归咎于自己太过小心谨慎。
面包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一片破旧楼房的后面,面前是一条仅够三人并排行走的巷子,显然到这里车子是进不去了。梁子先下车,四下观察一番,一招手墙角站起来一个黑影。
“怎么样,有什么异常没?”
“我按照梁哥的吩咐太阳下山在这蹲着了,周围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墙角那个黑影走到面包车的灯光下。
梁子点点头,将面包车的车门拉开,车上的几个人一个接一个跳了下来。
梁子偏头冲司机说道:“车子倒一下,把灯灭了,不要熄火。”
接着让埋伏在这那个人上车,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一句:“警醒着点。”
“知道了,梁哥。”司机和放哨的点点头。
在五个人向巷子走去的时候,那个司机悠悠点起一颗香烟。一双带着一丝悲伤的眼睛看着仿佛怪兽大张着巨口的漆黑巷子心中默默地说道,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