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大人物的一些简单的想法,就左右着小人物的命运。刘成在城外的树林中飞奔逃窜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被郭威当成弃子了。
刘成打算蓝玉带兵离开的时候再回到应天城,可是一路上怕被人追上,马不停蹄的跑了一路,又害怕别人依靠马蹄终极发现自己,所以干脆舍弃骑马后在林中逃窜。第二天,日头刚刚升起的时候,饥肠辘辘的他,才想起自己出来的急,根本没带什么钱出来!
“娘的,大不了干回老本行!”
刘成记得林中外面有条路,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是自己只要挑一个人独行的时候抢些钱过来,如果那人敢反抗杀了他无所谓。等到风头过后,再回到郭将军身边去,有郭将军庇护,能有什么问题?
打定主意,刘成就蹲在树林里,那些成群的人自己还不敢出去,由于偶尔有一个两个乞丐,看上去比自己还穷,刘成也懒得动手。等到快中午的时候远处才传来慢慢的马蹄声,刘成打起精神朝路上望去。
直接路上走来了一个牵马的年轻人,那匹火红色的马极为神俊,而那个年轻人看上去衣着考究,打扮的神采风流。
“就他了!”刘成咬咬牙,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刀。
上官云心里面很是不爽,嘴里面骂骂咧咧的:“这什么破路,都不能跑那么快,弯弯绕绕的,早知道走另一条了!”
刘成突然跳出来,将手中短刀比划了两下:“站住!”
上官云站住脚步,看见打劫的刘成,一脸平静的问:“干嘛?”
刘成听上官云语气平淡,便以为他害怕心虚,便高声道:“大爷手头有点紧,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还有,你这匹马也给我留下!不然小心你小命不保!”
上官云觉得眼前的人要么有病,要么纯属找死,打劫都打到你爷爷头上来了:“就你一个?劫道?”
“快点!”刘成晃动着短刀:“要不然大爷送你去见阎王!”
上官云伸出手,搭在插在马鞍旁的刀上,狭长的眼睛闪着冷森森的凶光:“爷爷我就是阎王!”
“上官公子,且慢……”
“嗡”的一声刀光闪过,刘成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融入一片黑暗……
文泰很无奈,城防营的郭威明显是想要接手这三万的士兵,只是没有抓到证据而已,这个证据应该就是那个叫刘成的副将,自己带着几个手下追了整整一天,眼看着就要把这个刘成给抓住了,结果被人杀了!
文泰看了看躺在地上刚断气没多久的刘成,又看看一脸煞气的上官云:“上官公子,你杀错人了!”
上官云道:“这种打劫的蟊贼,哪有什么杀错不杀错的道理?”
“不是啊,上官公子,这人不是强盗,是城防营的副将!”
上官云道:“那又如何,杀便杀了!难道还要让我给他偿命不成?”
文泰觉得上官云很不好说话,于是便直言说道:“有人想要陷害慕容将军,这个人是关键的证人,他死了就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慕容正在应天?”上官云眉毛一挑:“他现在当将军了?”
文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点点头。
上官云道:“正好,我有事儿要找他,你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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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问蓝玉:“蓝玉,你要老实的告诉我,前线战况如何了?”
蓝玉躬身道:“回夫人地话,洪都已经守住,陈友谅暂时退回湖口舔伤口去了,不过他的大军没有撤回的迹象!”
马秀英又问道:“重八如何?”
“公爷在前线督战,没有什么问题。将士们也很勇猛,舍生忘死,虽然我们的人和陈友谅的差不多,但胜利可肯定属于我们。”
“日前接到了报信,知道洪都之围已解,也没见重八什么内容,我还有些不放心,今天从你嘴里说出来,放心不少!”马秀英道:“我是个妇道人家,打个仗什么的都不懂,就会照顾照顾家小,眼下重八在外打仗,我也只能稳定一下应天的局面了!”
“夫人劳苦功高,末将回去一定会和公爷说说夫人的辛苦!”
“嗯?”马秀英蹙起眉头:“你还要走?还要去打仗吗?”
蓝玉一愣,连忙说道:“不不不夫人会错意了,末将只是奉命将那三万将士带到前线去!”
马秀英似乎触察觉到了什么:“那三万将士这几天连日赶路,是昨天才到应天的,今天你就说要带去前线,为什么这么着急?”
蓝玉道:“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至于为什么,末将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马秀英站起来:“你是前军大将,你怎会不知道?”
蓝玉不敢答话,冷汗顺着鬓角淌下来。
马秀英忽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蓝玉!前线到底战况如何?重八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事了?”
蓝玉忙道:“没……没有,公爷很安全,只是……”
“只是什么?”
蓝玉拜倒下来:“夫人,您就别逼末将了,公爷下了禁令,不准末将向您说半个字,怕您听了伤了身子!”
马秀英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又镇定下来,沉声问道:“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这……”
“说!”
蓝玉这才答道:“夫人,陈友谅久攻洪都实是佯攻,在我们增兵洪都时,他却绕过安庆偷袭太平,花云将军……他……”
“他怎么啦?”
蓝玉眼睛一下就红了,哽咽说道:“太平城破时,花将军拒不投降,陈友谅边把他绑在桅杆上,乱箭射杀了他……”
马秀英有些失神:“花云死了?那……那文逊呢?”
蓝玉呐呐不敢言,最终还是小声说道:“朱元帅在太平……阵亡了!”
马秀英眼前一黑,差点滚到在地,跟前的几个侍女连忙将她扶住。其中的一个侍女掐着人中,马秀英这才悠悠转醒。只是一会儿,便泪湿眼眶。
花云是他义弟,和郭威一样,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而朱文逊,那是朱元璋养子,自己也是他半个娘,这二人虽说不是至亲血肉,却也有感情羁绊。就连这样亲近的人都已经战死沙场,战局肯定已经发展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了!
“重八呢?他怎么样?”
“公爷……公爷听到朱元帅与花将军战死,吐了血,后来军医来了給开了药,好多了……”
马秀英呼吸有些急促:“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爷不让说,怕您伤心……”
马秀英怒视蓝玉良久,回过头来对一旁的毛骧说道:“毛骧,把这个混账东西拖出去,给他三十军棍!”
“是!”
蓝玉不敢多问,立刻将脑袋嗑在地上,然后任由士兵把自己拖出去。
吩咐毛骧出去后,马秀英又将周围的侍女遣散,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面容平静却慢慢的流着眼泪。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担心自己的丈夫,男人在外边拼命,她又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