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渊没有下榻,只是坐了起来,加了一件灰狐披风。
刘歆由柳辰带了进来。
“听说侯爷病了,老夫难得遇到能与我相谈甚欢的人,侯爷可要保重身体啊!”
“下官形容失仪,还望国师见谅,国师亲来探望,实是受宠若惊啊!国师请坐。”
“侯爷怎么突然病倒?可是因为伤心甄公突然故去!”刘歆一脸关心的问。
“偶感风寒罢了,无甚大碍。”
“侯爷还这般年轻,却是不知保养,这可不好,老夫比侯爷大了有五十岁吧,几乎不生病,道家的养身功夫,侯爷可以试试。”刘歆如同一个热心的长辈。
“谢国师提点!”
“不知侯爷有没有听说,”刘歆稍稍停顿,似乎在吊人胃口,见左沐安果然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又道:“翼卫将军在并州大胜!”
“翼卫将军?”绍渊先问了一句,又宛若恍然大悟般道:“哦,伊德尔王子!国师当真深谙天意,说他是新朝贵人,果然便给陛下带回了好消息。感谢国师告知,让我也安心了些!近来卧病,实在是消息闭塞。”
“唉,甄公因伊德尔一事被陛下斥责,竟然就这么走了,实在是让人难过,我与他同僚二十多年,若他在天有灵,知道翼卫将军大胜,是否可以释怀?”
绍渊咳了一阵,调了一下情绪,方说:“甄大人正直耿介,眼里不揉沙子,我想他必然英灵不散,护佑着他想护佑的。”
“上次侯爷担心谶言为陛下所知会致凭空波澜,我还劝侯爷不必忧思,没想到甄公竟然朝会之上便随意提起,唉……陛下果然大怒,多人因姓名获罪,至死都不知为何!”
绍渊在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握住,才勉强保持了表情未变。
因名获罪,何其无辜!万幸文叔一直觉得名字过于秀气,加冠后常是以文叔之名示人,加之无论是在宛城还是新野,他大多与农人打交道,鲜少与权贵往来,此次未曾出事。不过自己布下的消息网却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看来此网还是不够严密,也说明皇帝此事办得隐秘。
“如此密事,就这样宣于下官之耳,我实在有些惶恐。”
“哈哈,无妨,我自然相信侯爷不会乱说。这些人哪里会想到,不过是甄公一时失言,便致他们杀身之祸!”刘歆状似无意的瞥过室内摆放的几盆鲜花,煽动鼻翼,感受馨香。薄力入左沐安府已有一段时间,再未联络,不知有何动作,难道真的就是做花匠来了?这几盆鲜花明显是新培育出来的,看来这个孩子不太靠得住啊!
刘歆的话让绍渊心中不舒服,他直言道:“国师此话不妥,别有用心编传谶言者,方是罪魁,甄大人一心为国,又已……国师何必如此。”
“我听说你想见王安?我可以为你引见,明日我办清谈会,王安会来,侯爷可愿赏光?”
“谢国师邀约,只是我有心无力,实在抱歉!至于王公子,我听闻过他的才名,慕名而去,既然没有见到,也便不再强求,但看缘分吧!”
此时苏顺端了药碗,入得屋来。刘歆见状,便道:“既然如此,不打扰侯爷休息了,老夫告辞了!”
绍渊在柳辰的搀扶下起了身,将刘歆送出了卧房门,礼貌周全的道:“国师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