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自竹园回屋时,看到的便是这个画面。正要开口,自己的新娘却似被自己的开门声惊醒过来,立即起身,忙着拭去眼泪,欠身行礼道:“夫君。”
祁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她落泪,安慰道:“你别伤心,我是有事出去的,不是对你有所不满。”
林陵仰起脸,眼角仍挂着未拭净的泪珠,小心翼翼的说:“夫君,妾不是因此落泪,只是思及父兄今日出征,前途未卜,这才……”
“林陵,”祁远走近了她,牵起了她的手,“你我既已结发,便是一体。不要对我这般疏远恭敬。”
“夫君……”
“叫我祁远,或者叫阿远吧,走,我带你去送岳父大人出征。”
林陵惊喜的道:“真的吗!可是……可是,今日我们是要去向长辈行礼的……”
“没事,回来后再去请安,叔父不会责怪的。”
不一会儿,林陵换上了一身劲装,和祁远一起在微曦的晨光中策马而去,两匹骏马齐头并进,两个年轻的身影是那般的和谐俊美。
“爹爹、娘亲,陵儿一定会幸福的!爹爹、兄长,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昏睡的第三日,绍渊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努力抬起眼皮,还未及看清,便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公子醒了!”一时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渊儿,感觉如何?”随着仲世清关切的声音,绍渊终于清晰的视线中,出现的是岳父大人的脸。
“爹爹,又让你担心了。”
“醒了就好,先喝些参汤!”
昏睡几日,未曾进食,绍渊只觉浑身无一丝力气,见柳辰没在身边,突然想起了那惊险的一夜,焦急道:“柳辰呢?”
“柳大哥是皮肉伤,已经可以起身了,大家都没什么事,公子不要担心,快喝参汤吧!这个是林少将军让人送过来的,仲先生说这个参有四五百年了,公子喝了就有力气了。”
服了参汤,又用了些菜粥,绍渊的精神恢复得很快,大家都放下心来,仲世清也就安心的回了华仁堂。
唯一可以管住绍渊的仲世清离开后,绍渊便再躺不住了,细细问了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几天的消息往来。
“公子,那天幸好风枞得阿雄传言,及时赶到,不然……我们在公子身边,却保护不了公子。”苏顺有些后怕的说。
“也是我大意了,实是没想到,王骏竟大胆至此,公然掳人。平良大哥没事吧?”
“少爷,还是我们太弱了,”柳辰恢复力惊人,此时虽还躺着,但精神极好,“如果我和小顺有风枞的身手,当日便可保少爷无恙,泠易公子担心王骏派人再来探查,和婉茹她们都住到柳条里去了。”
“阿雄如何了?”
“王骏出关,定会带他,公子昏睡当晚,阿雄就传来消息,说王骏派人在查您,让我们小心提防!泠公子把最好的隼鸟都给了阿雄,那王骏嗜吃,会随军带着‘飞龙’,刚好可以让隼鸟藏身。”
“王骏极为聪明,让阿雄多加小心。王骏留下探查我的人,你们先别动他,我看看可不可以让他们发挥些作用。”
苏顺取出一封信来,递给绍渊,“这是林少将军放在人参的礼盒里一起送来的。”
信内,林炜写了先锋营接收三百把折叠连弩的时间和地点,又再次表达了感谢之情,并希望绍渊保重身体,有机会还可以深谈,信中说:“绍渊,两次见面让我获益良多,西征之役,于我朝而言,牵一发动全局……今日我已出征,直面内心之后,我知道,我既不是为王将军所言‘彰我朝威仪’去战,也不是为累积军功封侯拜将去战,不过是如君所言,不愿外族破关,百姓受苦,希望人间多福禄……君胸有丘壑,腹有大才,多病之躯仍兼爱世人,悯惜众生……惟愿君身体安康,待我凯旋,天下平顺,与君再叙!”
读信之后,绍渊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道:“林炜比我真诚许多,百年人参我愧受,磊落二字我更是愧受!”
“少爷不必如此,你已经为林炜做了很多了。”
“几次相交,我处处算计,卖他连弩是为了给我们的兵器作坊打开销路,赠他传记,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派风枞过去,更是为了以后乌丸的事做准备,唉,让我再助他一把吧!”绍渊苦笑了一下,道:“林炜曾开玩笑让我给他置几个锦囊,看来确实要这样做了。苏顺,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去黑石岗,让彦青今天不要过来了,我明天去柳条里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