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选门主的前一天,普光宣布退出,智远成功当选为门里的新门主,普智依约将其大部分股权转让给新的合伙人,他们大多是智远一派的。智远没有食言,他仍然任命普光为副门主并以智新(即背叛他的心腹)传播谣言为由将其驱逐出了金光门。普光对其隐私被泄露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不敢找智远麻烦的他,本想调转枪头来对付叶楚帆,可惜叶楚帆不但升为门主顾问,还兼任了金光门的风水师。作为少壮派中气候已成的新贵,他也是普光很难对付的。虽然身兼要职,叶楚帆并不算太忙,地震发生后,来金光门上香的人们变少了,不少人仅仅是来避难的。
第二天傍晚,下班后的叶楚帆背上一个包,向他家匆匆赶去。一路上,他看到不少人都从家中搬了出来,在空地上搭起了帐篷。救护车和消防车发出急促的鸣笛声,从他的身旁呼啸而过。人们的脸上愁云惨淡,仿佛在控诉自身的不幸遭遇。他感觉时光倒流,好像又回到了发生地震的当年,人们是那样的无助和悲惨。而这一切,都是托玄空子的福。
他回到生活多年的小区,只见门卫室里有两个人在值班。其中一人是个穿着便服的年轻人,叶楚帆根本不认识他。另一个人的出现却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老张,你怎么会在值班?”叶楚帆诧异地问道,在他过去的印象里,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保安一向胆小怕事,碰到抓小偷或者处理与业主之间的激烈纠纷时,他总是借口肚子疼或有事来让其他人顶上去,所以才得了“张跑跑”这个外号。小区里有次发生了一场小型火灾,住户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先逃了个无影无踪。如今市里发生了地震,依着他的脾气,应该早就跑到外地去避难了才对。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老保安甚至没有穿上那件皱巴巴的保安服,而是罕见地穿了一件新衣服。
“瞧你这话说的,维护小区治安,保证业主的财产不受损害是我应尽的义务。我在这里值班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张跑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他总觉得张跑跑的眼里有几分喜色,只是勉强抑制住了。他早年看过张跑跑与别人斗地主,张跑跑每次要把手上的牌打完时,眼中就会出现这种微妙的表情。
小区被夜色笼罩,家家户户的门窗里没有像过去那般传出明亮的灯光,整个小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死城,令人很难想象这里有人居住。似乎是看出叶楚帆的疑惑,张跑跑向他解释了一番。地震发生后,小区受到余震的影响,房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摇晃,人们都不敢再待在家里,纷纷拖家带口地向外进发。
“也对,咱们这老小区的房子质量是不太好,干脆我也搬出去好了。”叶楚帆点点头,作势要向小区外走去。
“哎,”张跑跑急眼了,他旁边一直坐着的年轻人与他一同站起,还伸出了手来,似乎是想要拦住他的去路,“我随便说说而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住多危险,还不如就在家里住呢!”
“危险?大晚上的我住屋里,万一地震来了,我跑都没法跑。”叶楚帆说。张跑跑两人无话可说,神情都颇为紧张,像是猎人看到狡兔从张开的捕兽夹上抽回了迈出去的腿。
“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搬出去住也麻烦,还是先待一晚上,明天再说吧。”此言一出,张跑跑顿时放松下来,“我觉得也是,好多人为了安全跑去住帐篷。不过在我看来,帐篷那玩意儿,住着又热又不舒服。”
叶楚帆迈步向他住的四幢走去,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他竖起耳朵,听到离他十多米开外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四幢,上楼并打开房门,径直走入卧室,过了一会儿才关上之前打开的灯。接着他来到客厅,藏身在不久前拉上的窗帘背后,从刻意留下的一条缝隙里向外看去。借着月光,他发现张跑跑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单元楼前方不远处。张跑跑摸出一部崭新的小灵通,拨出去一个电话。这一举动令叶楚帆愈发觉得不对劲,张跑跑嗜赌成性,连吃饭都成问题,就更别说有多余的钱买小灵通了。
就在张跑跑打电话的时候,黑暗中窜出了一个身影,正是叶楚帆刚才看见的那个年轻人。他单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袋口上露出半截白色的招魂幡,与叶楚帆在观天时看到的那面一模一样。
叶楚帆知道招魂幡源自五雷天机印,五雷天机印乃是潜龙术中集法术之大成的篇章,与玄鸟术为代表的风水术不是一回事。七绝黄泉阵之所以是禁阵之一,就是因为它违背了风水术中禁止与邪门法术相结合的规则。
玄空子能够摆出这门阵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掌握了与此有关的法术奥秘,二是他有法术传人的帮忙,而那法术传人,说不定便是眼前这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