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嗤——</p>
剑刃突破冰层的酥脆触感很快便被贯穿皮肉的恶心触感所掩盖，散华的剑身几乎毫无阻碍的没入了老贺的胸腔。</p>
心脏的鼓动通过剑身传递到了手心，两只手臂砸在老贺的肩甲与头盔上碰的生疼，战斗所带来的余热和阵痛一并涌上了身体，秦霜咬紧了牙关抬起头。</p>
眼前近在咫尺的，是老贺张大了嘴巴和眼睛，如同定格了一般的惊愕嘴脸。</p>
“啊——呃——”</p>
以及从他喉间所换来的不成气的，如同气管断裂的破碎声音。</p>
“不只是脚下，还要注意手上喔。”</p>
秦霜勉强咧开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在解除了散华剑树皮化的瞬间，蹬腿踏在了老贺胸口已经开始渐渐消散的魔力铠甲上。</p>
就在秦霜整个人向后踉跄着落入灌木丛的时候，一大团鲜血从老贺长大的嘴里呕出。</p>
他被戳开直达心脏的锁骨上窝，也如同活动喷泉一般激射出血液。</p>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踉跄着后退两步，似乎还想抬手按住伤口。</p>
但一切已经迟了，生机早已从喷涌的血液中流逝，失去了力气的身体很快便无法支撑平衡，向后倒去，重重的砸在了灌木丛外的地面上。</p>
“呼……”</p>
一屁股坐进灌木丛中的秦霜呼出一口浊气，却丝毫不进行休息，直接踉跄的站起身张开左手再度召唤散华剑。</p>
“你要干什么？”</p>
杜萧瞥了秦霜一眼，她同时将手中用来抵挡老贺喷血而凝聚出来的冰伞丢开。</p>
“鞭个尸，省的又是个右心怪。”</p>
已经没心情吐槽她什么时候变出伞来了，秦霜大喘着气丢下一句话后，便双手握剑来到了老贺倒下的身躯前。</p>
老贺似乎还没有死，他瞪得大大的眼睛在看见了秦霜后，立即便充满了恐惧的颤抖了起来，身体也不断的抽搐着似乎想要离开。</p>
秦霜居高临下的看着现在这副可悲模样的他，毫不留情的举起了手中的光剑，对准了他的颈间。</p>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p>
轻轻地询问过后，</p>
“——因为你只有锤子没有镰刀。”</p>
猛然刺下。</p>
战斗，结束了。</p>
做完这一切的秦霜拔出散华，而后抬起右手张开掌心如同放飞蝴蝶一般任由它化作白色星光消解。</p>
而后，他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转头看向了一个方位。</p>
随后立即动身跑了过去。</p>
穿过黑暗的空气，来到便携式照明用魔导器的暖白光前。</p>
在那里的，是俯趴在地的阿椿，与她头部接触的，是被鲜血染红的地面。</p>
秦霜心中一紧，迅速在她身边半蹲下，轻轻地将她翻身枕在腿边。</p>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动静，微微抬起了脸，在魔导器的温和的光芒下，她被血沾染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睛。</p>
在发觉是秦霜后，几乎沾满了血液和泥土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p>
“啊……你成功了…”</p>
“别说话—！”</p>
“咳…”</p>
女人想要咳嗽一般，然而却吐出一小口浓稠的鲜血。</p>
血丝在她的嘴角涎落，她再度强挤出一个微笑。</p>
“抱歉呢…头好晕…身体也好痛…”</p>
“……”</p>
明白了什么的秦霜颤抖着手，轻轻的掀开了她额前凝结成块的刘海。</p>
暴露在视野和白光下的额头，有一个被乌光锤砸出的一个巨大坑洞。</p>
那里，只剩黑与红的模糊。</p>
如鲠在喉，秦霜想说些什么，却又根本说不出来。</p>
“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p>
女人的双眸变得空洞，她已经看不见什么了，但她仍然努力的向秦霜抬起了右手手掌。</p>
“这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还给队长。”</p>
手掌颤抖着张开，在手心中安静躺着的，是一枚精致得一尘不染的宝石戒指。</p>
“我会的…。”</p>
秦霜紧握住了她的手。</p>
女人露出了笑容，空洞的双眸缓缓闭合，随后无力的垂下了脑袋。</p>
“……”</p>
后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是杜萧走了过来。</p>
『熊猫森…』</p>
散华也飞了过来，传来轻轻地呼唤，落在了秦霜肩头…</p>
酸楚的感情再也忍受不住。</p>
“她早就知道了老贺不正常，她明明可以在警戒的时候丢下我们的时候自己离开的…”</p>
秦霜凝视着依旧眼前已经脱离了生机的阿椿，发出了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p>
“……”</p>
杜萧没有出声，散华也只是安静的沉下眼帘。</p>
“她明明可以不用在那时候帮我们的…”</p>
“……”</p>
“她明明可以获救的…”</p>
“……”</p>
犹如祷告一般紧紧攥着已经渐渐冰凉的手，秦霜依旧低着头，任由难过在心中弥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