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一股淡淡清甜的香味。</p>
应该是秦翊歌身上的香气。</p>
房间里一应布置都没变，床上依然铺着他和秦翊歌同床共枕的锦被，秦翊歌的梳妆台上新添了一些口脂，可惜她从未用过。</p>
这房间里一切照旧，只是少了一个新为人母，处处与他作对的小女人。</p>
慕寒御目光失神地盯着梳妆台，忽然想起他帮秦翊歌画眉的模样。</p>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已经忘了，但他清楚记得当时两人情意正浓，无论他做了多少错事，秦翊歌总是生气又无奈，只要他服个软，小女人就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p>
其实秦翊歌的眉形很美，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但女人的心思谁能猜到呢。</p>
他犹记得自己恶作剧地将她的眉画的很丑，秦翊歌照了镜子，又急又气，一副要在他脸上也画几撇胡子的样子。</p>
可爱的紧。</p>
可惜那样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p>
他如今满身罪孽，再也不会奢求秦翊歌的原谅。</p>
哪怕真的将人找回来，他也会将她囚禁，禁锢，锁在一间雕金砌玉的房子里，剪断她的翅膀，藏起来，直到死。</p>
轻微的脚步声惊醒慕寒御，他抬眼向屏风后看去，是小心翼翼的松臣。</p>
“阿臣？过来，”慕寒御唤道。</p>
没了秦翊歌，他做事更坦然些，丝毫不避讳自己和松臣的关系。</p>
南宫松臣缓缓走过来，坐在他脚边的矮凳上，抬起脸，和南宫照一模一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慕叔叔是在想婶婶吗？”</p>
“嗯，”慕寒御倒了杯茶递过去，“我想着，等将你送上皇位，我就带她归隐山林。”</p>
松臣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怕我做不好。”</p>
“怎么会做不好？”慕寒御摸了摸松臣漆黑的发，“这么多年，我亲自教你武功，教你治世之道，你很聪明，一定会是个像你父皇一样的明君。”</p>
松臣抿了抿唇，靠在慕寒御膝上，低头不语。</p>
他看着慕寒御垂落的一缕白发，红着眼，小声呢喃，“松臣定不会辜负慕叔叔。”</p>
“嗯，”慕寒御轻声道，“好孩子。”</p>
“婶婶还会回来吗？”松臣又问，“婶婶回来，我向他道歉，告诉他，慕叔叔都是为了我……”</p>
“会回来的，”慕寒御轻笑了笑，“她心疼我，不会走太远的。”</p>
“不会走太远？”松臣犹豫片刻，“可，若是婶婶走不远，咱们释放瘟疫，会不会连累婶婶？”</p>
慕寒御一怔。</p>
他弄丢了秦翊歌，心上仿佛也缺了一块，空荡荡地灌着冷风，刺骨的冷将他骨子里的偏执阴郁逼出来不少，这些日子，他只想着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挖出来，可全然没想过，他封了秦翊歌找舒蔚然和小宛的路，她孤零零一个人，若是感染了风寒，染上了瘟疫，该怎么办……</p>
慕寒御五指死死抓住黄花梨的椅背，在上面抓出深深的五道沟壑。</p>
“吩咐下去，”慕寒御咬牙道，“将看守舒蔚然和济世堂的人手撤了。”</p>
松臣跳起来，“我这就去！”</p>
掌印府的人连夜撤了，小宛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p>
装晕半个多月，她总算有时间喘口气。</p>
舒蔚然给她买的新寨子下还有一批治瘟疫的药，因为被慕寒御的人死死盯着，至今没敢动过。</p>
可慕寒御为什么忽然派人盯着她？</p>
难道只是因为那些药？</p>
小宛直觉事情没有这样简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