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保开心地对菊姬说:“名字早就想好了,就叫‘牧荑’如何?”
“牧荑?那是什么东西?”舜姬依旧是口无遮拦。
秀保见菊姬也是一脸迷惑,只好娓娓道来:“夫人也许不知,《诗经·邺风》有云:‘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前一句是讲男子放牧归来,向心仪的女子赠送荑草以表爱慕,这‘牧荑’便有了定情信物的意思。我替太阁巡狩东北,一回来你便送给我这么可爱的女儿,她不正是你给我的信物,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么?后一句是说荑草色白且滑,这说得不就是我们的女儿么?夫人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想个别的名字便是。”
“不要!”菊姬连忙阻止,羞红着双颊嘀咕道:“殿下什么时候也会对妾身花言巧语了,既然是您想的,相信小公主一定会喜欢的,今后就叫她‘牧荑’好了。”
秀保点了点头:“既然你同意那便最好了,我在想,今后但凡有公主出生,名字定要从《诗经》中选取,这样的名字才能表达女孩子的柔美婉约之美,你们觉得呢?”说完,秀保转过脸看了看阿江和驹姬。
驹姬倒是一脸恭敬地欠身应允,而阿江却是有些愁眉不展,秀保这才觉得有些不妥,便安慰她说:“完子的名字是哥哥在世时起的,我实在不敢擅作更改,不过若是你愿意,我也想好了一个名字赠给她。”
看到阿江依旧是一脸为难,菊姬悉心规劝道:“殿下待完子如同亲骨肉,自是不希望她将来和家中的其他孩子产生隔阂,若是能给她一个新的名字,想必对她的未来是百利而无一害吧,希望夫人也能理解殿下的好意。”
“妾身知道殿下是为了完子好,”阿江叹了口气,“完子年仅四岁,出生不到一年便失去了父亲,从此便是由姐姐负责照顾,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妾身身边,又有殿下和御前的悉心呵护,完子终于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享受有父母疼爱的童年。御前说的对,为了让她能够更好地融入这个大家庭,趁着年幼改名是个最直接的方法,既然如此,还请殿下为完子取一新名,妾身感激不尽。”
秀保见阿江终于冲破了心中的阻碍,欣慰地点了点头,和蔼地说道:“《诗经·国风》有云:‘君子陶陶,其乐只且’,其中的‘陶陶’便是有欢乐美好之意,自从完子进入郡山城以来,她的俏皮,她的欢笑,为整座城池增添了不少生机与活力,她就像是上天赐给丰臣家的宝贝,是能让欢乐永驻郡山的宝贝,以‘陶陶’为名,不是再合适不过了么?”
众人听了皆深以为是,就连舜姬也频频点头,称赞“陶陶”这个名字简单顺口,未见其人便能感受到完子的活泼可爱。
就在这时,樱姬慌慌张张地走进了寝室,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樱姬早已习惯了这种冷淡,她穿过众人来到秀保面前行礼,望秀保宽恕她迟到之罪。
秀保从刚才谈及菊姬的早产,到现在樱姬的出现,秀保总是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但却又找不出原因,只好将此事搁置一边,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秀保示意樱姬起身,也许是回来时探望过长政的缘故,虽说对她的感情没有对菊姬和阿江那般深厚,但也比离家前多了几分亲切。秀保一改往日冷酷的表情,温和地询问道:“这段时间夫人在家中过得还好么?我刚为咱丰臣家的两位公主起了名字,你饱览群书,还请帮忙点评一二。”
“是那两个名字呢?”樱姬装作十分好奇的模样。
菊姬见状赶忙搭讪:“妾身的女儿叫做‘牧荑’,阿江夫人的女儿今后就改名叫‘陶陶’了。”
“‘自牧归荑’,‘君子陶陶’,这可都是《诗经》中的名句,殿下真是博学多才啊,妾身自愧不如。”樱姬赞叹道,这件事让她对秀保多了几分好感,同时也加剧了内心的愧疚之情,本就冷若冰霜的脸颊,现在连唯一的那丝红晕也烟消云散了。
秀保看着樱姬憔悴的神情,不由得怜悯道:“你是怎么搞的,两个月的功夫竟憔悴成这样,你回去好好休息,今晚我再到你那去看你。”
“到我那里?”樱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欢迎?”秀保随意地说道。
“没,没有,那妾身先行回去了。”樱姬低着头向秀保和菊姬行了礼,便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寝室。
看着樱姬的背影,秀保不由地感慨道:“看来,是我对她太过冷漠了,只能今后慢慢弥补了。”
听到秀保这么说,舜姬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誓要将那个惊天秘密告诉秀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