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表情，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对明星并没有特别的礼遇。</p>
“你来得正好。麻烦协助一下我们的工作。”</p>
“呵，好啊！”叶轮大喇喇坐下来，满不在乎地跷起二郎腿，“反正都协助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两次的。”</p>
白慕川眯眼，不说废话，“上午十点，你在哪里？”</p>
叶轮：“在外面瞎溜哒。我上午没戏。”</p>
这么说，不在现场了。</p>
白慕川视线微微一凝，“你在做什么？”</p>
叶轮：“在街上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买买买了！”</p>
顿一下，他扬了扬唇，笑得有些邪性，“这个不需要找人来证明吧？我单身，一个人逛街，没带助理……。”</p>
白慕川眼皮都不抬，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谈话方式，依旧按照自己的询问节奏来。</p>
“说一下，你都逛了哪些街，哪些店，都具体买了什么？”</p>
叶轮一怔，“都要说？”</p>
白慕川冷着脸，“都要说。”</p>
叶轮呵地笑，“行啊。”</p>
要交代清楚行踪，尤其在警察面前交代清楚行踪，真的很不容易。</p>
每一个小细节，都需要反复询问、确认，询问，确认……</p>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叶轮都说得口干舌燥了，才把这部分说清楚。</p>
白慕川微微勾唇，“好了。你可以走了！”</p>
其他人得到警察这句话，就像得到了特赦令似的，分分钟想要拔腿飞奔，可叶轮似乎半点都不惧被警察询问，也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依旧懒洋洋坐在那里，斜斜看了一眼白慕川。</p>
“这就完了？”</p>
白慕川看着他，不说话。</p>
呵！叶轮又笑，“不用扣留我4小时，让我仔细想清楚吗？”</p>
看他一副故意找茬的样子，唐元初憋不住了，“别没事找事啊！协助办案是公民的义务，你以为你会演个戏就了不起了，什么态度啊你？”</p>
“唐元初！”白慕川喝止他，淡淡扫他一眼。</p>
唐元初年轻气盛，一时失言，不代表他傻。</p>
他知道，跟叶轮这种人对着干，很多时候只有警察吃亏的。</p>
不说其他，就人家的脑残粉，动起真格来投诉他，就够他喝一壶了。</p>
有黄何的前车之鉴，他不敢为自己和大队惹麻烦，哪怕心有愤愤，仍是乖乖地闭上了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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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叶轮却笑了，不甚在意地瞄了他一眼，勾勾唇，“这位警官似乎对我们演员有一点个人情绪？不要紧！反正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个像这样的人在放嘴炮。一边看不起我们，一边羡慕我们……”</p>
说到这里，他突然盯住唐元初。</p>
“以后剧组有试镜的机会，我通知你来啊……警官？”</p>
他凉凉的笑着，那双眼睛格外媚，那张嘴唇格外艳……似有一种男生女相的阴柔之气，又似有一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邪劲儿。</p>
跟他对视，唐元初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明显低了好几个段位。</p>
一时间，唐元初被堵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p>
呵！叶轮不在意地笑着站了起来，那态度可以说很嚣张了。</p>
“没事我就走了啊，各位警官。”</p>
没有人回答。</p>
茶馆里一片安静。</p>
叶轮迈着闲适的步子，走了不几步，又突然回头。</p>
这一眼，盯着向晚。</p>
看了好几秒，向晚心里怦怦地都开始敲鼓了。他才邪邪勾唇一笑，调转视线看向白慕川。</p>
“我有个建议，白警官。”</p>
白慕川目光似剑，凉若冰霜，“说！”</p>
叶轮懒懒地笑，“我只是演反派，不代表我就是反派。你们能不能不要总盯着我？没事也找找那些演警察的人嘛？万一警察里也冒出个罪犯来呢？”</p>
说完，他大步走了。</p>
从头到尾，他嚣张狂妄，除了白慕川之外，他几乎不正眼看人，可以说很大牌了。</p>
但每每想到他的眼神，向晚就觉得五脏发凉。</p>
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漠视一切，狂妄如斯？</p>
叶轮一走，对剧组工作人员的排查就进行到了收尾阶段。</p>
然而，核对排查材料，他们发现漏掉了很重要的一个人。</p>
男一号戚科！</p>
方圆圆的新晋男神……</p>
在上午那场戏里，他才是主角。</p>
在唐元初的询问下，剧组开始还推诿说戚科下午没戏，中午回宾馆休息了。可看白慕川冷着脸坐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剧组没办法，只得叫人把戚科接了过来。</p>
一开始，向晚以为戚科不来是耍大牌，不肯“下凡”与他们交流。</p>
可当戚科真正站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之前的猜测全部都偏了。</p>
戚科看着比叶轮的年龄要大上好几岁，与叶轮是完全相反人格的两种人。比起叶轮的叛逆不羁与邪性来，戚科本人与他在《灰名单》里的男一号人设基本一致。阳刚、低调、不张扬、对人非常有礼物，对警方的问题，也非常配合。问了的要答，没问的也主动交代。</p>
只不过，他的回答，完全无用。</p>
他那时在道具组换警服，有很多人可以为他证明。</p>
综合方方面面的情况，那一场戏，确实就是一个巧合。</p>
陈六慌乱奔跑的时候，这边还在准备道具——那一只用于调虎离山的箱子。</p>
经过检查，所有用来做道具的毒品都是面粉，剧组里也没有找到任何涉嫌犯罪的勾当。</p>
“所以，白忙活一下午喽？”唐元初伸个懒腰站起来，“妈的，这剧组也是邪门得很！啥事都有他们，可每次查下来，他们啥事都没有！”</p>
这话听上去有点绕，可仔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p>
向晚抿了抿唇，对这个事情有点愧疚。</p>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白慕川一眼，“今天怪我，浪费了大家的时间——”</p>
白慕川看过来，“只要坚持，就没有被浪费的时间。也许，我们只是晚来一步！”</p>
向晚与他对视片刻，低下头，默默地有些难过——</p>
那边，唐元初却跟何文才几个人挤眉弄眼地闹了起来。</p>
白慕川回头一瞪：“干什么？”</p>
唐元初眼珠子微转，笑得有些小心，“老大，晚上放个假呗，我们喝酒去？”</p>
白慕川剜他一眼，没表示赞同，也没反对，却被唐元初等人会意，当成了默认，立马笑逐颜开。</p>
“哥几个，晚上喝酒去。”</p>
“唐元初请客！”</p>
“兰桂香坊走起——”</p>
众人开始整理东西，准备离去。</p>
白慕川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看向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巷子。</p>
“你说，他们谁在说谎？”</p>
不知道他在问谁。但向晚就站在他身边，理所当然地接过话来。</p>
“陈六老实巴交的，话都表述不明白，不像那种有脑子的人。胖子很社会，但这种人尤其奸猾，如果没有相当大的利益驱使，他不会轻易去卖命……”</p>
迟疑片刻，向晚缓缓说：“今天见了那么多人，我觉得最可疑的人……是叶轮！”</p>
“嗯？”白慕川转头看他。</p>
向晚看着他的眼神，突然间，就想到了叶轮那个令人猜测不透的笑。</p>
“不在场的人，才会有无数的可能。”</p>
说完，她停顿片刻，又幽幽一叹，“其实我更想不明白的是，他们在那个时候把警察引走，到底是为了干什么？与小说剧情一样的毒品交易，还是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p>
白慕川没有回复。</p>
他久久站在那里，挺拔的身躯有一丝冷肃之感。</p>
“叶轮。”慢慢的，他重复一遍那个名字，放低了声音，“是人是鬼，总会有显形的一天！”</p>
……</p>
收队已到下班时间。</p>
唐元初要请客，众人很兴奋，嚎叫着要拉白慕川一起去。</p>
然而，白慕川拒绝了。</p>
理由：他今天要回去搬家。</p>
向晚听到他提及这个事，心里就起腻子，皮肤莫名有些发烫。</p>
怪怪的！头皮一层层发麻。</p>
不过，队上的同事，大多不知道他原本住在那里，也不知道他搬家的真正内涵，并没有很在意，只是起哄地叫着让白队请客。</p>
搬家请客是锦城人的习俗，白慕川也不推诿，笑了笑，从钱夹里掏出一张信用卡，直接交给谢辉。</p>
“你们去喝，多少都算我的！”</p>
众人欢呼一声，兴奋得不行。</p>
唐元初却愣住了，“老大，这不对啊！嘿，说好今天我请的。要不，你明天再请好了……”</p>
“少啰嗦！”白慕川瞪他一眼，一拳打在他肩膀上，“等你娶媳妇，再请不迟！”</p>
白慕川话音一落，就有人怪叫起来。</p>
“那可不完了！怕是一辈子都吃不到唐元初了？”</p>
“滚球！”唐元初踢他，“信不信老子明天就带个妹子给你看看？”</p>
“有种带啊！”</p>
“……”</p>
几个男人欢天喜地地闹腾去了。</p>
向晚低着头收拾东西，准备撒丫子滚蛋——</p>
单独一个女人，她不想跟唐元初他们去酒吧那种地方喝酒，更不想被白慕川叫住，让她去帮忙搬家。</p>
可谁会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p>
她拎着包上完厕所，刚刚从侧门溜出去，就看到白慕川的车停在那里。</p>
“小妞，哪里跑？”他勾起唇，笑容荡在夕阳的余光里，又暖又骚，说不出的撩人。</p>
“……”向晚无语顿足，双眼微眯着，水汪汪地看他，“干嘛？”</p>
白慕川偏偏头，“上车！”</p>
呵！向晚将包搂在怀里，不悦地瞪眼，“凭什么呀？你搬家你搬你的，关我什么事？”</p>
白慕川轻笑，有一丝促狭轻轻从深邃的眸底飘出来，“谁说我现在就要去搬家的？向老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住在一起？”</p>
迫不及待个鬼！不是他说的要搬家？</p>
向晚垂着眼帘，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一副小女儿情态，“那你要干嘛？”</p>
白慕川扬扬眉梢，“星光大道，追星去！”</p>
向晚：“……”</p>
她不解地抬眼，却意外撞上白慕川严肃的目光。</p>
更加意外的是，一个小时后，她被白慕川带着，见到了头号情敌——谢绾绾。（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