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她背后的房间。</p>
“换个地方住吧，免得有心理阴影。”</p>
“嗯。”其实向晚也有这种想法，“我会的，这两天就找房子。”</p>
程正刚准备抬起的脚步又停下，一双有些清冽的眼睛，似乎刹那迸出一抹光亮，很快又暗下去，归于平静。</p>
“我有个朋友出国定居了，房子空闲了下来，让我帮忙请人打理，要不……”</p>
噗一声，向晚突然笑了，“这台词好熟悉！好有言情感……”</p>
什么是言情感，程正显然不知道。</p>
他认真地看着向晚，一字一句都不像在开玩笑，更不像编故事，只是那一张白皙得过分的俊脸上，被灯光映出一层薄薄的红，“你知道的，最近房价涨幅很大，他这个时候卖房子不合适。但租给别人，又怕遇上不爱惜的人，把房子给糟蹋了。如果房子一直空着，更是不行……与其给钱请人打理，不如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了。”</p>
程正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p>
不知是为了劝服她，还是被她那句“言情感”弄出的紧张。</p>
向晚抿唇一笑，稍稍侧开身体，示意他看自己的背后。</p>
“你看我像是会打理房子的人吗？”</p>
“……”</p>
她房子本来就乱。</p>
最近又住进一个方圆圆，原就狭窄的空间更显拥挤与凌乱。</p>
“没关系的。”程正思考了一下，好像用尽毕生所学，也很难为她的疏于打理找到裱糊的借口，无奈一叹，“你再考虑一下吧，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的。地段挺好，安保也不错，很适合生活。”</p>
“行，我会考虑的，谢谢！”</p>
向晚扬了扬手上的药瓶，也不矫情，笑吟吟跟他道别。</p>
程正走了。</p>
临走前，还示意她关紧房门。</p>
这样的操作，向晚有点看不懂了！</p>
……</p>
晚上。</p>
向晚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知道。</p>
但第二天起床，精神状态确实好了很多，没有那种脑子不清醒的混沌感。</p>
程正给的药，效果不错。</p>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突然发现不对。</p>
噫，方圆圆呢？</p>
……</p>
惊悚不过十秒，门就打开了。</p>
方圆圆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神精气爽的回来，一身紧身的运动衣裤，勒得身体玲珑有致，让向晚大呼受不了。</p>
“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
从来不早起的她，居然会出门买早餐？</p>
“健身啊！看不出来？”方圆圆为她展示了一下胖嘟嘟的肱二头肌，“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把减肥的口号落实到行动上，做一个积极、勇敢、健康、向上的社会主义四有女青年。嗯，第一步就是……把身体锻炼好。”</p>
“……”</p>
玄幻了！</p>
“来，吃吧！门口买的。”</p>
“……”</p>
“对了，我还碰上程正了，他莫名其妙地问我你睡得怎么样？搞得我一头雾水。”方圆圆说到这里，突然戏谑地眯起眼，看住向晚，“哇哦，你该不会是在脚踏两只船吧？一脚白慕川，一脚程正？”</p>
“神经！”向晚翻个白眼，接过豆浆。</p>
“向晚我严肃地告诉你啊，你这种水性杨花厚颜无耻不守妇道的样子……我太他妈喜欢了！”方圆圆哈哈一笑，“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p>
“滚！”向晚咬住豆浆的吸管，突然沉默下来。</p>
“怎么了？”方圆圆怕刚才的玩笑过火，赶紧低头来瞅她，“表姐，生气啦？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啦？”</p>
向晚瞪她一眼，摇头，“我在想，等会儿得去找房子。”</p>
“啊，要搬家？”</p>
“难不成一直住在这里？你不膈应么？”</p>
“也是。”方圆圆想想，“我为什么要锻炼身体？就是昨天晚上给吓的，我在想，要是我会柔道、武术、跆拳道……哪怕身体结实点儿，这人高马大的样子，也不至于被人吓得东西掉地上都不敢捡，怂得一逼了！”</p>
“好意思说。”向晚哼笑，“锻炼是好的，我支持你。”</p>
“谢谢！所以你的早餐，以后我包了。”方圆圆嘻嘻笑着，突然又瞥向她，“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人到底是谁啊？”</p>
那人？向晚正经脸，“你是指墙里的人，还是门里的人？”</p>
“……”</p>
这描述把方圆圆瘆住了。</p>
“都想知道！”</p>
“我也想知道。然并卵……”</p>
……</p>
白慕川没有给她消息。</p>
吃过早餐，两个人收拾好，一起出门。</p>
方圆圆去上班，向晚去找中介去看房子。</p>
这一年锦城房价飞涨，房屋租金也水涨船高。</p>
之前向晚一直嫌弃自己的租屋各种不好，然而出来看了一下房租的价格，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嫌弃的资格。</p>
那个价钱，就只能住那种房子。</p>
上午十一点，在她看到第五个房子的时候，白慕川来电话了。</p>
“我给你发了个邮箱，你查收一下。”</p>
向晚嗯一声，朝中介的小伙子抱歉一笑，走到边上接电话，“什么邮件？对了，昨天晚上那事儿，有结果了吗？”</p>
“你看了就知道了。”白慕川声音不温不火，“对于外聘你到大队来做顾问的事情，市局给出的审批意见，以及提出的要求。”</p>
出审批意见了？</p>
向晚心里一阵激动，语速都加快了。</p>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看。还有，昨晚那事，是有结果了吗？”</p>
“我等你结果。”</p>
白慕川不废话，说完，就挂了。</p>
然而，向晚却懵了。</p>
什么叫等她的结果？</p>
向晚莫名其妙。就着手机打开邮箱，很快就明白了。</p>
有了白慕川引荐，市局没有拒绝他招聘人才的申请，不过却要求向晚就洪江区的这桩大案给出一个合理的侧写分析。</p>
嗯，然后白慕川也没给她留面子，把这个要求落实得更为详尽。</p>
他让她对案件中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写出一个详尽的心理状态分析，并画出案子里的人物关系图谱，以及每个人在案子里所扮演的角色和所起作用。</p>
“……”</p>
白慕川啊白慕川。</p>
到底是在帮她呢，还是在整她啊？</p>
这哪是写分析，分析是写案件大纲和人物小传呢？</p>
还有，从他的语气来看，他已经有了调查结果。</p>
不过，他不肯告诉她，分明是等看了她的分析结论，再决定到底要她，还是不要她……</p>
向晚纠结了很久。</p>
也在心里问了自己很久，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一个没有编制的临时工，又值不值得自己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p>
结果，她内心呼啸而出的，都是渴望。</p>
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就是很想涉及那一个对她而言近乎陌生的领域。</p>
犯罪心理、侧写。</p>
至少对她小说的素材提供，是有很大帮忙的。</p>
“大姐，这个房子你看着怎么样？”</p>
中介小伙子眼睛里满满的不耐烦，但他还是很有职业道理地询问着她。</p>
不过，这一声大姐，听得向晚头皮都麻了。</p>
“性价比不怎么高啊。这房子，哪能租到4000去？”</p>
“大姐。这已经是性价比很高的房子了，我带你看的这么几间，你比较一下吧。”中介小伙子一副忍耐已经到了极点，极端鄙视穷逼租房还嫌七嫌八的样子，“你不要旧小区，要求小区安保好，房子朝向好，阳光充足，不背阴。还要装修好，价格便宜，你觉得合适么？”</p>
“……”</p>
“你要有那样的房子，租给别人就4000，你会愿意？”</p>
“……”</p>
受鄙视了。</p>
向晚微微一笑。</p>
“不好意思，我还是再看看吧。”</p>
灰溜溜地回到租住的小区，向晚突然觉得这个小区顺眼了些。</p>
便宜、但实惠啊？</p>
不过，路过四楼那个诡异的房子时，她又一次下了狠心。不论怎样，也不能租这样的旧式老宅了，太特么阴森潮湿，容易出鬼！</p>
要好房子，就要有好的收入。</p>
于是，她飞快地打开电脑，继续看邮件要求，开始进入角色，写分析报告……</p>
……</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