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镇定地拍拍她的手，然后飞也似的走到白慕川的身边。</p>
方圆圆：……</p>
说好的不怕呢？</p>
亦步亦趋地跟着白警官是什么鬼？</p>
“白队，那天我们都仔细查看过，这房子什么都没有……”</p>
跟唐元初一起来的两个警察，就是那天出现场的民警。</p>
“你看，那天他们救人踩出来的脚印都在，我们走后，应该没有人进来过……”</p>
那些脚印上沾着炭灰，凌乱地印在地板上。</p>
所有人都怀疑方圆圆看错了，但向晚对方圆圆有信心，加上内心存有的疑惑，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并不吭声，紧跟在白慕川的身边。左转、右转，四处查看。</p>
孔新琼的家里，确实很简陋。</p>
家具与装修都是旧式的，简简单单的摆放着。</p>
她住一间，小孩子住一间。</p>
小孩子的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简易衣柜。</p>
孔新琼的房间里，也不过多出一个大衣柜而已。</p>
此刻，白慕川就站在衣柜边，看着里头堆放得又多又杂的衣服，狠狠蹙眉头。</p>
向晚见状，轻笑着靠近，“白队怕是没有见过穷人家的衣柜长什么样子吧？”</p>
她以为白慕川那表情是嫌弃。</p>
然而，白慕川却赏她一个冷眼，“你不觉得奇怪吗？”</p>
“奇怪什么？”</p>
“仔细看一下。”</p>
向晚每个衣柜门打开，仔细看看，然后摇头。</p>
“没什么不对啊？都是衣服。”</p>
“一个五开门的衣柜，单单靠墙这一个柜子，里面都沾上灰了都没有打理。”</p>
“有么？”向晚惊叹他的好视力，凑近一看，还真是这样。</p>
每个衣柜里的东西都放得乱，但靠墙那个柜子好像很久没有人动过，柜角沾满了积灰。</p>
她想了想，说；“也许这个衣柜里放的都是平常不穿的衣服，所以……”</p>
“你不穿的衣服，不丢掉？”</p>
“……我是穷人。白警官。”</p>
白慕川哼一声，扯了扯手套，突然顺着壁柜摸过去，对着柜体敲了敲。</p>
咚咚！</p>
咚咚！</p>
每一声，都敲得向晚心里擂鼓。</p>
“有什么发现吗？”她问。</p>
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她紧张得不行。</p>
白慕川没有理她，又敲了好几次，突然回头看向唐元初。</p>
“把衣柜挪开。”</p>
“啊？”唐元初看过来，确定老大没有开玩笑，然后才点头，“是。”</p>
衣柜很重，房间很小，加上柜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要把大衣柜挪开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p>
“来，兄弟们，搭把手。”</p>
“使劲儿！使劲儿……”</p>
“这边，这边，再往这边一点。”</p>
三位警官都是大小伙子，嘿哧嘿哧好一阵忙活，汗水都滚出来了，大衣柜才勉强挪开0厘米左右的距离。</p>
“白队，里面就是一面墙！”</p>
看着光秃秃的墙面，那两个民警对白慕川的行为大惑不解。</p>
向晚看着白慕川冷峻的脸，却突然感觉出来什么。</p>
“你是不是怀疑，像帝宫一样，墙里藏了什么东西？”</p>
白慕川不说话，慢慢走近，那双锐利的眼实在太冷，散发的冷气场让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p>
然后，就那样看着他的手，缓缓摸上墙壁，继续他先前敲衣柜的动作。</p>
咚咚！</p>
咚咚！</p>
房间里很安静。</p>
没有人说话，人人屏气凝神，一瞬不瞬盯住他修长的手。</p>
咚咚！</p>
白慕川一直在敲。</p>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向晚额头上都紧张出冷汗来了，他突然冷冷回头。</p>
一束幽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他眯起的眼里，像有闪烁的冷光。</p>
“人的行为方式是会有惯性的，根据张德成的交代，当年吴宏亮与孔新琼就租住在这个房子里，房东这些人也没换过租客。那么，吴宏亮既然会把谭子阳的身体组织封入帝宫，会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把谭子阳的骨骼藏在其他地方？”</p>
当然会。</p>
猜测很合理。</p>
但这个“其他地方”，包括他自己家里吗？</p>
谁愿意每天跟一个被自己杀掉的尸体住在一起？</p>
单单想一想，向晚就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层层往外冒。</p>
白慕川像是看穿了她，冷声解释，“人一旦突破了心理极限，不会再对此感到恐惧。”</p>
这个心理极限，就是杀人与求生欲望。</p>
刚杀人的时候肯定是害怕的。</p>
可他为了藏尸不被发现，在经历了分尸，再搅碎入混凝土这样的过程，恐怕心理早就发生了异变……</p>
向晚倒抽一口气，“墙是空心的吗？”</p>
白慕川淡淡勾唇，“不知道。”</p>
“……”</p>
不知道？那他一直在那儿敲什么敲？</p>
白慕川勾唇，“至少我没有发现，这面墙跟其他墙有什么区别。”</p>
“……”</p>
那就是没问题了！</p>
向晚心弦刚刚松开，就听白慕川又是一笑。</p>
“不过，这衣柜却是有问题的。”</p>
“什么问题？”至少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他。</p>
白慕川不答，从唐元初的手上拿过电灯筒，偏过头去，照向衣柜贴墙那一面，“你们看，那是什么？”</p>
地方太窄，靠墙的柜体又是背着光的，刚才根本就看不清。</p>
现在有了手电的强光，上下一扫，大家就发现，柜体上沾染了一团团灰白色痕迹。</p>
“这是什么？”</p>
“墙漆。”白慕川冷声回答。</p>
“啊？”</p>
正常情况下，谁家都不可能在墙漆还没有干透的情况下，就把衣柜放上去的，而且从那些墙漆与衣柜的黏合度来看，不像是在衣柜搬动的时候擦刮而成，而是直接黏在柜子上的……</p>
众人怔住。</p>
大概明白了白慕川的猜想。</p>
然后，就听白慕川冷声吩咐。</p>
“让技术队来，砸墙！”</p>
“……”</p>
技术队什么时候成专业砸墙工了？</p>
可怜的！</p>
唐元初不敢怠慢，给程正打电话。</p>
然后，再次联系房东过来。</p>
……</p>
等待的时候，谁也没有再乱动，以免破坏现场。</p>
向晚跟方圆圆还没有吃晚饭，可这个时候谁都不觉得饿。</p>
她俩原本准备等事情告一段落再吃，没有想到白慕川居然给她们叫了外卖。</p>
没办法，外**程正来得快，她俩不想在这个房子吃东西，只能上楼去……</p>
这一耽搁，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p>
等她们吃饱再收拾收拾下楼，发现楼道里已经热闹了起来。</p>
房东来了，不停地说着自己的倒霉，引来了无数看热闹的邻居。</p>
程正也来了，带着技术队的梅心和另外一个同事，在里面忙活，门洞被两位背手而立的警察挡着，围观群众进不去，只能堵在楼道口。</p>
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p>
这么热的天，也没阻止他们看热闹的心情。</p>
看到警察侧身让向晚进去，有人低低惊诧起来。</p>
“那不是咱们小区那女的吗？”</p>
“是啊，怎么她可以进去？”</p>
“谁知道？难道是她报的警？”</p>
“……”</p>
向晚听着背后的议论，进入卧房，走向白慕川。</p>
“站那儿，不要过来！”白慕川瞄到她，突然起身，凶巴巴地指住她。</p>
向晚吓一跳，怔在原地，“怎么了？”</p>
白慕川眸色幽暗，慢慢走到她面前，小声说：“发现尸体，你不要去看了。”</p>
“……”</p>
女孩子一般比较怕这个。</p>
向晚对尸体也没有太大的观赏兴趣。</p>
她站在原地没动，“是谭子阳吗？”</p>
白慕川回头看一眼，“等技术队结论吧！”</p>
科学的检验与调查结果，才是最权威的回答。</p>
目前无论什么猜测，都仅仅只是猜测而已。</p>
向晚心跳很快，脑子在高速运转中，隐隐有些波动，但她站在卧室门口，没有再走近，也不想影响他们的工作，不说话，只远远观望。</p>
墙只凿开了一部分。</p>
技术队速度很慢，程正的动作，甚至有一点小心翼翼。</p>
那感觉……像在考古现场，挖宝似的。</p>
不过，随着墙体凿开部分的一点点扩大，那种难闻的恶臭怪味儿越发明显，渐渐完全充斥在了空气里……</p>
白慕川从梅心那里拿出一支口罩，递给向晚。</p>
“戴上！”</p>
“谢谢！”向晚心里一暖。</p>
他这么忙，好像总能发现她的需要呢？</p>
她低下头偷偷抿笑一下，刚把口罩挂到耳朵上，就见一个警察突然冲了过来，捂住嘴向卫生间跑去，耳边传来一阵阵干呕声……</p>
那是个新警，好像很受不了这个。</p>
向晚按住口罩，尽量憋气掩住鼻口，让自己不去闻。</p>
“我操，居然有翔！”唐元初突然发出一声感慨。</p>
不提还好，一提向晚胃里更难受了。</p>
她捂住嘴巴，转开身体，突然又怔住，回过头来，目光惊恐地看着白慕川。</p>
……墙里怎么会有大便？</p>
……难道那并不是谭子阳？（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