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向晚的开心刹那短了一截。</p>
说不上为什么，仍是控制不住内心丝丝的酸。</p>
不过她当然不会告诉白慕川自己的心情，甚至连笑声都没有变。</p>
“好啊，一路顺风。有空再到锦城来玩！”</p>
她的话很轻松，语速也很欢乐。</p>
没有了以前在他面前的犹豫、不安，还有无端的暧昧。</p>
这些都是生疏。</p>
白慕川嗯一声，突然说：“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那个案子，你最好不要随便涉足。”</p>
呃？为什么他这样说？</p>
向晚怔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p>
“白警官，你太高看我了。我就一个普通的网络小说作者，我想涉足也涉足不了啊！”</p>
“可你写了这个案子。”白慕川很冷漠。</p>
仿佛带着责怪，又仿佛是关心，他语气比刚才重了很多。</p>
“有那么多的素材，那么多的事件你不写，为什么非得跟着热点走？”</p>
“……”</p>
跟着热点走？</p>
最后这句话有点刺到向晚。</p>
也许是扑街的心太过敏感，她觉得那是白慕川在暗示她蹭热度。</p>
“呵！你不一早就知道的吗？我想红，我想火，我想赚钱。蹭热度不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吗？”</p>
“向晚！”白慕川吸一口气，沉沉的声音仿佛叮嘱，“听话。”</p>
“……”</p>
凭什么？</p>
凭什么？</p>
凭什么？</p>
向晚内心关闭好些天的野兽又满血复活了。</p>
她真想冲着电话骂这浑蛋一句。</p>
可下一秒，她就怂了。不相干的人，不用骂了吧？</p>
她转为淡淡的语气，嗯嗯哼哼的敷衍。</p>
“行，我会考虑的，谢谢白警官提醒！就这样，我码字了，再见啊。”</p>
说完再见，她没有马上挂电话。</p>
向晚是个有礼貌的人，她在等待对方那句再见。</p>
然而，电话寂静。</p>
白慕川也没有挂，却也没有声音。</p>
向晚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直接挂掉，终于听到他低低笑了一声。</p>
“为什么不挂？”</p>
“你还没给我再见！”</p>
向晚一五一十地说，换来白慕川更愉悦地笑。</p>
“其实是舍不得吧？”</p>
“去你的！”隔着电话线，向晚已经可以从容跟他玩笑了，“不逗了，我真得忙了。就这样吧。”</p>
“向晚。”他喊住她，“我在机场。”</p>
“嗯？”啥意思？</p>
“离飞机起飞还有十分钟。”</p>
“所以？”向晚真的不明白他要说什么。</p>
白慕川笑了，没有给她答案，而是抛给她一个问题。</p>
“告诉我，你想我吗？”</p>
“……”</p>
向晚深呼吸一口气。</p>
“白、慕、川。”</p>
她几乎咬牙切齿地，恶狠狠地嗔她。</p>
“我好歹也是个纯洁无瑕的未婚中年少女，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爱情？动不动就撩，不知道这样很造孽吗？”</p>
“是想的吧？”他固执地问。</p>
“不想！”向晚哼声，不再被他带节奏。</p>
“……那我帅吗？”</p>
我靠，这男人疯了吧？</p>
向晚几乎是带着闷笑说话的，“别臭美了。一点都不帅，还不会做饭，简直没优点！行了，我挂了。拜！”</p>
“喂……？”</p>
向晚挂电话很迅速。</p>
……</p>
飞往京都的航班上。</p>
白慕川低头，看着卫生间的镜面。</p>
镜子里那个男人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刀削似的脸颊流了下来，有一滴滑到了眼眶，顺着睫毛滑过眼窝，映着他疲倦的双眼，有一丝异样的狼狈……</p>
“咚咚！”</p>
卫生间有人敲门。</p>
外面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p>
“先生，你好点了吗？如果好了，请你快一点回到座位上，飞机就要起飞了，谢谢！”</p>
白慕川眯了几秒眼，慢慢睁开，打开舱门，冲空姐微微一笑。</p>
“不好意思。”</p>
空姐看着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脸色泛白，难免心生怜惜。</p>
“先生，你……可以吗？需不需要帮助？”</p>
“不需要。”白慕川笑得很淡然，眼里的凉意却骇住了刚想上手扶他的空姐。</p>
“好的，你这边请。”</p>
空姐尴尬地侧到边上，没有想到白慕川却突然回过头来，朝她勾唇一笑。</p>
“你觉得我帅吗？”</p>
“……”空姐至少有三秒没回过神来。</p>
在飞机上，她们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旅客，大多空姐都是未婚的，她们也会暗自观察那些优秀的旅客，期待能碰上自己的那个白马王子，发展出一段感情……所以，航空爱情有很多很多。</p>
空姐心跳很快，职业微笑都绷不住了。</p>
艳遇？追求？</p>
他不像普通人，坐头等舱，忧郁冷漠又会撩——</p>
本来不敢想的念头，几乎刹时滑入脑子。</p>
空姐抿着涂得艳红的唇，点头，带一点羞，“你很好看。”</p>
“真的？！”他问。</p>
“真的。”</p>
“好我明白了。谢谢。”</p>
白慕川刚才一直安静地站着听。</p>
然而，等人家说完了，他拉下冷脸转头走了。</p>
空姐一人站在那里，傻乎乎发愣。</p>
所以，人家真的只是为了要一个答案？</p>
……</p>
第二天，《灰名单》剧组官宣了。</p>
果然演男反那个角色的演员是叶轮。</p>
也从侧面佐证了，叶轮吸毒的传闻不实。</p>
迷妹们兴奋不已，简直像庆祝自己的节日。</p>
他们开始抨击那些攻击叶轮的网友，就连帝宫门口他被带上警车的照片也说是P的图。</p>
网上掐成一团，向晚默默吃着瓜，等待去京都的日子到来。</p>
她仿佛明白了生活的真谛——就是瓜。</p>
一只吃完，下一只接着吃。</p>
向晚重复着宅而安静的生活。</p>
这个时候，黄何出事了。</p>
方圆圆这一天垂头丧气的回来，苦丧着脸，委屈兮兮地一直诉苦。</p>
“你说有些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警察容易吗？警察抓毒犯错了吗？怎么不管出点什么事，就生生揪住警察不放呢？警察不是人啊？”</p>
向晚当时正在码字，方圆圆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在意，听到她吐槽，再不能玩笑了。</p>
她盖上电脑，转过来看坐在扁着嘴巴发闷的方圆圆。</p>
“出什么事了，圆圆？”</p>
向晚难得正经喊一回她的名字，可方圆圆却无力欣喜。</p>
“不就是那个死掉的过气女明星吗？这锅背到黄何他们身上了。”</p>
“嗯？”</p>
那个过气明星是谁，目前都没定论。</p>
只有一个姓，谁也猜不出来……</p>
这简直是不符合常理的。</p>
向晚皱了皱眉头，拿方圆圆的杯子为她倒了水，塞到她手里。</p>
“关你黄黄什么事？不要急，慢慢说。”</p>
到底是表姐，别看向晚平常性子软软的，出了什么事，往往比方圆圆更有主意。</p>
“表姐。”方圆圆都快哭了，“黄何可能会被停职。”</p>
“这么严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p>
“就是那天晚上啊，你知道的。帝宫那晚……”方圆圆吸鼻子，委屈得不行，“本来那天就是下班时间发生的事，他又不值班，还只是配合缉毒队办案，喝点酒怎么了？还有那个女的，是她自己脑子犯傻，嗨多了不记得是五楼了，直接往下跳，把自个儿摔死了，怎么就能赖到警察身上呢？”</p>
“谁赖了？”</p>
向晚吸口气，帮方圆圆理顺语言逻辑。</p>
“那女的自己吸毒，不该是她自己的责任吗？”</p>
“是啊，关键是尸检结果，非说她没有吸毒。对，就是那个程正的结论。”</p>
程正？向晚脑子懵了一下。</p>
看方圆圆双眼泪汪汪的，她抽了张纸递过去，“然后呢？”</p>
方圆圆从黄何那里得到的信息比向晚多很多，心里一急，也就没顾虑地说了出来。</p>
“那个女的家属说是警察硬闯进去，对他们使用了恐吓性的语言，让她紧张之下失足跌落……”</p>
“呵！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向晚为黄何鸣不平。</p>
“人家是有背景的。现在不依不饶……你等着看吧，事情闹到网上，最后又成一起民怨，然后大家声讨暴力执法，背锅的当然就是刑侦队长了……”</p>
她说得很有道理。</p>
现在的网络暴民很多。</p>
躲在键盘后面凭一已之言杀人于无形的更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