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搞明白状况的张洁,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向厨房。但她心底的担忧却更加强烈了。一直生活在不安之中的她、本就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些疑神疑鬼;而女人在被所谓的“爱情”而蒙蔽了双眼的时候,更是容易患得患失。张洁甚至突然开始害怕起来;如果浅见继国看到了邵炜曦的那份“婚约”,因而放弃了自己,那会怎么样?
而她更是想到,就在自己把小菜放上书桌的时候,那张自己撕掉的声明,已经被完好的拼凑在了一起……也就是说,浅见继国已经清楚的了解到了一切!
张洁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在走进厨房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杨若惜说的:“小若,你去代我送一送金先生;还有,无论他和浅见先生说了什么,你都要牢牢记住,再回来告诉我。”
“好的,小姐。”
这片花园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当杨若惜追上邵炜曦和浅见继国的时候,他们还距离那扇铁门有将近两百米的距离。
在这两百米的路程里,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而邵炜曦尽管下意识的想要让杨若惜赶快离开自己,但他却没有这样做。现在浅见继国还不知道杨若惜和自己的关系,她是安全的;倒是如果自己表现出了对她的关心,那只能是适得其反,让她也陷入这深深的漩涡之中。
不过,也许是杨若惜一直跟在身后的缘故;直到走出铁门,邵炜曦一直等待着的枪声,也没有响起。
在三个人都分别站定之后,浅见继国轻声说道:“小若,你先回去给小姐帮忙;我和金先生还有两句话说。”
杨若惜看了一眼邵炜曦,尽管她并不知道邵炜曦即将面临的危险,但她还是低垂着头,以一种细微但却坚决的声音,对浅见继国说道:“对不起,浅见先生,小姐吩咐过,要我看到金先生上了车,才能回去。”
浅见继国有些恼怒的高声说道:“怎么,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对面前这位极有可能成为自己小姐丈夫、兼之心狠手辣的日本人,杨若惜的惧怕是根深蒂固的。如果换了面前是任何人,她都不会再坚持下去。
但是,那个人是邵炜曦。
那个人是和自己从小一块长大,一直关照和爱护自己,将近二十年的炜曦哥!
她再度坚决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可是我必须听从小姐的吩咐。”
浅见继国的眼中闪露过一线凶光;尽管转瞬即逝,但一直留意着他的邵炜曦,却敏锐的捕捉到这丝凶光!
“好吧。”浅见继国再次做出了让步,他露出一个微笑,“那么,金先生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没有。”邵炜曦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但张生已经派车来接我了,哦,应该就是前面那辆。”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一样,一辆打亮大灯的汽车,朝着这边呼啸而来。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三个人都不得不立时转过头去。
而浅见继国也在这个时候,轻声对邵炜曦说道:“金先生,澳门的夜很黑,路也很危险,回家的时候,务必小心。”
邵炜曦也同样轻声的回应道:“谢谢浅见先生的关心。不过我也想送给你一句中国的老话,走多了夜路,总会遇上鬼的。”
“我会记住的,只希望以后走在夜路上的时候,不会遇见你。”浅见继国极为优雅的伸出右手,和邵炜曦轻轻一握,“其实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谢谢,那么,再见。”
浅见继国并没有说出“再见”两字,而是用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眼神,看向邵炜曦;就像他面前站着的邵炜曦,已经完全是一个死人一样。
而此刻,那辆汽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邵炜曦的身边。一个人从车窗探出头来,对邵炜曦说道:“陈生,请上车。”
邵炜曦却依然站立当场,没有挪开哪怕一步。
没错,如果浅见继国真要取自己的性命,张洁的花园当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那样的话,他也必然同样要担起被张洁发现的危险。而在出了铁门之后,让自己的手下冒充张进的手下,把邵炜曦弄上车再做些什么事情,似乎更为安全和可靠;毕竟邵炜曦并不认识哪怕一个张进的手下。
而邵炜曦也早就做好了拒绝上车的打算。事实上,他很早就已经到了这里,还在别墅的周边转了大约一个小时;在按下门铃之前,他已经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未谋胜先谋败,这是每一个孤儿都会掌握的技能,因为对他们来说,无论做什么事情,失败的机率,比成功的机率都要大得多得多。
当然,如果计划顺利完成的话,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完完全全的无用功。但谁又说得准呢?就像现在,如果浅见继国没有在铁门外狙杀自己,而是放任自己离开;只要走出十米,邵炜曦就有一成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