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子一脸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老道不小心把人给医死了,这种事明明没人看见,可大家却一定要挖空心思地刨根问底,硬要指责老道的不是。眼前这小妮子也险些杀了人,大家明明都看见了,却都装作不知道似的,没人向她讨个说法,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便想走过去问问崔晓雨,到底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打人这回事了呢,还是学自己明明不小心杀了祺诺,却假装没有这事似的。
身后非所言一把将他拉住,急道:“玉灵老弟,现在是该装糊涂的时候,何必又去寻死?”玉灵子奇道:“怎么会寻死?按理说,崔晓雨那小妮子该叫我师叔祖才是,我管理自身门派的事务,那是份当所为啊。”非所言摇头无语,知其不可理喻,干脆一指透过,将玉灵子震晕在地。蓝沁眼尖,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喜道:“有人分担我的工作了。”想到从此以后,不必每次都是自己来阻止玉灵子瞎胡闹,心中轻松许多。
另一侧那李照夕看得又惊又喜,赶紧在日记上写道:“打得好!打得妙!晓雨妹妹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果然大发神威。”说到此处,意犹未尽,又补充道:“稍稍有些遗憾的是,晓雨妹妹这次没有充分发作起来,只教训了干玉这一个坏蛋,以后应该发作得更完美一些,将其他坏蛋也一同教训了。”他却忘了,崔晓雨发作起来的时候,那可是神智迷糊、六亲不认的,教训其他坏蛋自不必说了,那惑心真茫好恶不分,连他这旁观者一起干掉,只怕也在情理之中呢。
戈帛在一旁看得片时,低声对达摩克利斯说道:“说实话,我有时候真怀疑她是假装如此健忘的,每次一发作就这么恐怖,事后又不认帐……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达摩克利斯摇头道:“当年南相的修为已快到原力的巅峰,一样被她给杀了,干玉这女人不知好歹,真是自寻死路。”岐伯听得二人对话,忍不住在一旁笑道:“小妮子人不错,我挺喜欢的,谁让有些不知趣的人总要去惹她?”余光一瞥,却见地上干玉投来恶毒的眼光,他浑身发抖,竟说不下去了。
欣悦禅见崔晓雨又靠在刘迦胸前,醋意大起,但又不敢发作,忍不住传音给刘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这人在大伙身边,动不动就变成超级杀手,没人有安全感。”刘迦心中一凛,不便作更多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来个装聋作哑,任欣悦禅的传音连连飘过耳边,他只当作没听见。
刘迦看了看四周惊魂未定的众人,转而笑道:“没事了,大家继续玩吧,我和小阿菜一起商良一下怎么出去。”
众人想到有他和小阿菜在此,安全稍有保证,当下都松了一口气,又开始聚在一起,各玩各的。玛尔斯又把佩达霍豪根和耀月龙叫住,嘻嘻笑道:“咱们这次全靠运气如何,我保证不作弊了。”这两人不知他的恶习除了作弊以外,更兼撒谎成性,这种保证出自玛尔斯之口,与没说过有何区别?但见他热情相邀,两人心痒难禁,又跃跃欲试起来。佩达霍豪根叫道:“借老子几个法器,先记在帐上。”耀月龙一本正经地说道:“老玛,赌桌之上无父子,我可不管宫主是你的兄弟还是什么人,你输了可别赖。”玛尔斯乐道:“瞧瞧,这话怎么说的?老玛是那般无赖之徒吗?”却没见到远处李照夕正在日记本上写道:“他正是这般无赖之徒,全无信义,这两人又上当了。”
刘迦见崔晓雨发威以后,一时间没人敢和她玩,怕她寂寞,便拉她坐在桌边,对小阿菜笑道:“小阿菜,咱们三人也来玩玩斗地主如何?顺便聊聊如何出去的事。”小阿菜呵呵一笑,点头道:“工作不忘娱乐,两不相误,这主意不错。”这三人团团而坐,谈笑风生,在别人眼中,颇有三界首脑高峰会的意味。
刘迦一边打牌,一边指着地下室中央的筑源坛说道:“祺诺老爷子说,这光柱一百年内都停不下来,那通道的禁制却只能支撑一年,我想啊,咱们去加固那禁制是没用的,毕竟谁都没那炁气。只能在这筑源上做文章了,倘若有办法破坏它,让它停下来,外面的刀煞散去以后,你有芫银花,咱们这就能出去了。”
小阿菜拿着手中的牌,笑道:“那光柱内中的能场之强,绝对在你我二人之上,你不要命,尽管去试试,我还想多活几年,成为修罗天第一个应劫过关的人呢。”刘迦摇头乐道:“你把我说的像佩达霍豪根一般没脑子。”小阿菜闻言一笑,忽然灵感倏至,说道:“我看你几个手下个个都是有谋略、有心眼之辈,不妨让他们一起来出谋划策如何?也算众人拾柴火焰高。”
刘迦点点头,竖着拇指赞道:“你这话大有道理,我完全同意。”心中暗笑道:“那些当老板的人,自己想不出主意的,总是让下属去想,我也算做了天幽宫老大了,不妨偶尔享受一下做老板的乐趣。”当下数念齐出,戈帛、达摩克利斯、欣悦禅和干玉等人耳边同时接到传音:“你们都过来一下。”
众人难得见他有事吩咐,此时听到如此简明扼要的传音,立感刘迦的老大气势陡然升起,立时齐齐聚在他身边。欣悦禅更在心中暗喜道:“他当年便是这样威严,做事有魄力,难道说他现在终于要回归那时的自己了?”想到刘迦一旦回归当初的样子,必又会以那时的心情来看待自己,心中大喜。紧跟着又想到后来刘迦抛弃自己而出家,这种事又让人沮丧,难免喜中又觉黯然。忽然见到崔晓雨坐在刘迦身边,大有与自己宫主平起平坐的样子,心中猛觉愤怒……还好,她马上又想到这小妞可能就是圣妖安若微,不禁又暗叹道:“倘若她真是安若微,即是一界之尊了,便是与宫主比肩而坐又何妨?”一时心中杂念纷呈,乱七八糟。
刘迦见众人一脸肃然地看着他,不觉有些好笑,当下说道:“我这人脑筋没你们灵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干脆请大家一起商良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可行之策,让咱们不必困死在此处。”说着他想到耀月龙也在一旁,此人机变不少,说不定也能帮上忙,转头笑道:“月龙,咱们在想法子出去,你要不要也来一起讨论一下?”耀月龙心中打了个寒颤,一时愣住,不知该作何回答。
刘迦笑道:“别想那么多好不好?我又不是个记仇的人,眼下只想着如何出去,如果你没兴趣和大家一起讨论,那由得你好了。”他随口几句,本是心中所想,直言而发。那耀月龙却想得很多,一方面担心刘迦出去后便会找自己的晦气,另一方面也担心刘迦故作潇洒,内心却深恨自己,打击报复是早晚的事。
刘迦见他不答,知他心中担忧,又笑道:“咱们天幽宫造反的人又不只你一个,你怕个啥?况且你那也不算造反,只不过担心我找你们的麻烦罢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你把我送进来,我也没机会听到梵天的一些故事,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呢。”他说的是真心话,可耀月龙听在耳中,却觉着他在说反话一般,越听越感刺耳,一时竟毛骨竦然起来。
小阿菜见佩达霍豪根也坐在耀月龙一侧,立时喝道:“豪根,你给老子过来!”佩达霍豪根闻言一惊,立时闪身而至,诺大一个身材,却垂首侍立道:“哎,老大,有话您只管吩咐。”刘迦见此恍然大悟,立刻明白自己先前的和蔼,定被人误作是虚伪了,当即一脸怒意地对耀月龙骂道:“他妈的,耀月龙,老子叫你过来商量事情,你到底听见没有?一定要等到老子把你撕个稀烂才高兴?”
耀月龙本在暗忧,见他脾气发作,反认为他真性情所致,心中宽慰许多,暗喜道:“他骂我,那自然是对我做的事生气了,但又叫我去商良其他事情,那自然是还看得起我了。”转眼即闪身至刘迦身边,尴尬笑道:“宫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有事只管说,月龙在此呐。”刘迦摇头暗道:“难道说我这随和的性情不适合在修行界混了?过时了?反倒是像小阿菜这等恶汉,更让大家值得信赖?”
他却不知,做老大给人的感受和做朋友给人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你身上贴了老大的标签,别人总会在不由自主中给你许多定义:威严、果断、厉害、可怕、超猛……等等;离开了这个范围的性情,如随和、亲切、傻乎乎、懒散…等等,在朋友这个定义中,是可爱的,但加入老大的情性里,那就真显得有些虚伪了,给人一种有意为之的亲和力。别人会认为你在笼络人心,目的在于更好地为你服务而已。
耀月龙与他交往不多,有此成见,那是肯定的。但咱们记述刘迦的故事……唉,不说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原谅他吧,毕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偶尔闲时,夜坐窗边,听风雨掠过,喝一口小酒,嚼几粒花生米,吃几块豆腐干,看看《梦醒修真录》,顺便再发个贴恶心一下chgor那厮,想想他那惊若寒蝉的认真劲儿……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