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衣完全没想到她今天去祝府一趟沈裴会知道,可转念一想,驸马受伤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她这般去祝府看望他,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况且祖母也同她说,她此番去一趟也不需低调,这消息来时招摇,她也应当招摇回应。
这宫里宫外都知道她去祝府探望了重伤的驸马,她好似也没必要心虚。
沈非衣刚壮起胆子,可迎上沈裴的视线后,还是不由自主的莫名一虚,连带着声音也软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语气弱弱的解释,“祖母说,驸马因为我受了重伤,要我去探望他,待我从祝府出来后,寻思时候尚早,便来公主府瞧瞧。”
整句说完,沈裴只听到了那句——因为我受了重伤。
他眸色稍暗,却还是笑着,语气里带着好奇:“这么说,倒还是温温要他上前祈福的了?”
沈非衣撇了撇嘴,“我可没有让他去。”
“那这就不算是因温温而受伤,懂了么?”他语气有些冷。
沈非衣听出了沈裴话中的冷意,她乖乖的点头,然后又解释道,“我本来也是不想去的,但是一想不过就看他一眼,顺道还能来公主府瞧瞧,干脆就来了。”
一说到这个,沈非衣便转口问道:“对了,哥哥又怎么会在我府上?”
沈裴的确是知道沈非衣去祝府,也知她会来公主府,故此先在这里等候。
他听小姑娘转移话题,只是笑,也并不承认,“只是凑巧过来,日后温温住在这里,我自然是要来瞧瞧修整的如何,毕竟,这些人也不如我更懂温温喜欢什么。”
沈裴同沈非衣说话时,从来都是笑着,语气更是不紧不慢,极为温润。
沈非衣见她岔开话题,沈裴也没有继续和她纠缠,心里便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刚松了口气,便又听沈裴问道:“那温温今日去祝府,可瞧见了驸马?”
沈非衣眼见实在躲不过,便只好如实答道:“瞧是瞧见了,只是他还没醒,我便又走了。”
“喔,”沈裴又问:“可还需再次探望么?”
这般一问,沈非衣忽的有些卡壳,她下意识便瞧了沈裴一眼,迟疑道,“应是需的。”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应该是驸马醒了的时候,”说着,沈非衣用力的抿了一下唇,开口道:“哥哥你要同我一起么?”
是提议,并非是疑问。
沈非衣大抵也能猜得出来沈裴应是不大喜欢她这位驸马,她今日去驸马府,恐怕是惹了哥哥不高兴了。
沈裴也没想到沈非衣这般自觉,便笑了一声,淡淡应下,“好啊。”
沈非衣来公主府主要便是参观及检验修整后的模样,原本是要由着这府中的下人引着,可看样子沈裴倒是比那下人还要熟悉这府中构造,她便遣退了下人,一路跟着沈裴在公主府溜达。
也,确实是溜达。
这府中景色极好,与那宫中相比,除了小一些竟也毫不逊色。
沈裴走在前头,沈非衣便落下他半步在身后跟着,手里攥着沈裴的袖摆,还要极为不满的嘟囔一句“哥哥你等等我。”
男人个子高,腿长,迈的步子便大了些,小姑娘拽着他的袖摆一重一轻的,时不时还要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他放慢了脚步,抬手反拉住小姑娘的手,将她拉到跟前,与自己齐肩站着。
“这公主府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走完的,温温这般速度,便是天黑了,怕也看不了一半。”
沈非衣一开始确实是想来看看,可也没想过竟会这般大,走了一会儿便有些乏了。
她本就走的拖拉,如今听沈裴这般说,便反驳了一句,“我要是知道有这般大,我还不来了呢。”
这话说的沈裴便觉得好笑,他停下脚步,看着沈非衣,“那温温怎的不说,你要是知道驸马没醒,你也不去祝府呢?”
沈非衣扁了扁嘴角,“那这不一样嘛,这府邸是住的地方,可驸马日后是要同我成亲的,我若是不去看他,岂不伤了他的心?”
“喔,如此。”沈裴垂眸低笑了一声,“温温当真是善解人意。”
说罢,他又抬眸,望定沈非衣的眸子,岔开话题笑问道:“温温若是不想走,不妨哥哥带你骑马?”
“骑马?”沈非衣眸子雀跃的一闪。
沈裴少时在马场上同各皇子赛马比过射箭,沈非衣瞧见了便总是嚷嚷着也要骑马。
那时沈非衣还是个丁点大的团子,皇后担心她,便不同意沈裴抱着她骑马,沈裴便在岁玉宫的后院里为她建了个小巧的木马。
随着年龄增长,小不点变成了大不点,那木马自然也看不在眼里。
沈裴便亲自动手,依着沈非衣的要求,为她建了个成年马匹大小壮硕的铜制的马。
那时沈非衣便总是拉着沈裴的手不停地问道:这铜马我已经倦了,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带我骑一次真的马?
沈裴那时便说:等长温温大了,哥哥便带温温骑马。
思及此,沈裴掩下眸子的暗涌,笑道:“是啊,哥哥答应过温温,等你长大了,便带你骑马。”
沈非衣的确没忘这件事,一听说沈裴要带她骑马,便立刻激动了起来。